〈分析〉大循環已見高點 新興經濟體將陷入失落的十年?

從金融市場的走勢可以看出,新興國家中較重要的幾個經濟體,可能都將面臨危機。巴西、印度、印尼、土耳其、南非等,被摩根士丹利點名為「脆弱5國」,它們有著共同特徵:都有過多短期國際資金流入,使它們甘於長時間接受經常帳過度赤字情形;高經濟成長使政府過於自滿,而忽略了貨幣升值會削弱它們的競爭力。現在,它們的經濟成長和匯率則雙雙跌落。

在聯準會主席伯南克於 5 月下旬表示,美國量化寬鬆政策考慮開始退場時,金融市場便開始有所反映,雖然聯準會甚至尚未正式實施減少購債,10 年期美債殖利率也已上揚超過 100 基點。

《彭博社》主筆 Anders Aslund 撰文評論,在各脆弱的新興經濟體,債券殖利率會飆升得更快。美國趨近於零的的利率有天終會恢復正常,以聯準會通膨目標定在 2% 來看,10 年期美債實質殖利率應處於 3%,新興國家公債殖利率則可能上揚至 5%。

新興國家面臨的問題,是由信用擴張和原物料價格上揚所帶來的經濟成長力道很難持續,且許多國家都有大量外資流入。若匯率大跌,將有大量資金流出,通膨也將暴增;若投入外匯儲備保護匯率,外匯儲備又會快速減少。結果,新興經濟體最後可能落入需向國際伸援的地步。

全球投資

當實質利率上揚時,國際投資率勢必會下降,近年來,中國相當依賴國際資金,2009 年的財政刺激刺策使國際投資攀高至 GDP 比重 48% 的極端情況,更甚於 2000 年的 35% 高點。這種動能是難以持續的,中國國內投資率應下降至 GDP 的 10%,連帶降低外資投資率。

Aslund 認為,現在新興國家所處情勢,與 1980 年代初期的拉丁美洲相仿。為期 15 至 20 年的金融大循環與原物料大循環均已走至最高點,未來 10 年所面臨的,則是長期的下行趨勢。不過現今的總體經濟情勢和當時並不相同。1980 年代初期,阿根廷、巴西、祕魯等國預算赤字沉重、匯率是盯住美元,導致超通膨和違約。現在的新興經濟體通膨很低、預算赤字有限、匯率自由浮動,且有豐厚的外匯儲備。

在投資減少情形下,原物料需求也會下滑。近年來,中國要消耗全球 40% 的主要原物料,原物料大循環在 1980 年代攀頂一次,又在 2008 年攀上新高峰。而原油價格則在 1973 年至 1980 年觸頂之後,在 1981 至 1986 年間因消費減少而穩定下降。2003 至 2008 年,全球原物料價格大幅揚升,又由於量化寬鬆的因素,至2012年,價格一直處於高原帶,鼓勵投資與投機的資金進入。(接下頁)

4高危險因子

能源價格長期走高之下,節能會更被提倡。而新的能源技術如頁岩油開發、深海探鑽、液化天然氣等,則帶來比 1980 年代更明顯的供應效應。今年原物料價格已見下滑,並可能至少再跌 5 年。

目前情形與 1980 年代早期類似,全球利率上揚、投資比率下降、原物料價格下滑。當時有許多體質不佳的新興國家受影響,它們這次也可能再度落入困境。

首當其衝的,會是經常帳赤字高、外債高、預算赤字高、公債高等「4高」國家。問題可能影響到商品輸出國如俄羅斯、巴西、南非等。中國則為因原物料價格下降而受惠,不過中國銀行業債務過高,是個危險因子。

全球趨勢雖不常變動,但若有所變化,就非常劇烈。2000 年至 2012 年,新興國家平均每年經濟成長達 5.9%,而美國則為 1.8%。很多人認為這是新興國家的崛起,但 Aslund 認為,這經濟成長是人為的,是葛林斯潘時代創造的債信榮景從西方轉移到新興國家的結果。

金融亂流

1980 至 1985 年間,大量資金流入美國,推升美元匯率高達 40% ,也提振股市與債市。這個情況可能會再度發生。全球經濟成長會因去槓桿和新興國家金融市場的混亂而顯得溫和,美國的名義經濟成長則可能來到 2.5% 至 3.5%。

Aslund 預期,歐洲方面經過近幾年的衰退,在財政重整與經濟結構改革之後,將把歐洲重新推回成長的道路,大約再 10 年時間,西方就能取回全球的經濟領導地位,正如 1980 年代那般。

而在經濟快速成長中忽略了結構改革重要性的新興國家,未來則將經歷好一段時間的成長低迷。但如智利、墨西哥、哥倫比亞、南韓等戮力改革的國家,表現則會相當良好。

在犯了足夠的錯誤之後,掙扎求存的新興國家將不得不實施改革。雖然改革需要多年時間才能真正打穩基礎、看到效果,但這是改變經濟體質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