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去歷史的文物展

左看:帝國眼裡的美好過往 牆上的明信片紀錄著過往的片刻光影,導覽文字告訴人們,台灣總督府所例行發行的紀念明信片曾在1906年引發台南民眾搶購熱潮,加上該年年底在台南的一場明信片展覽單日也有兩千多人次參觀,據此可知明信片的功能在當時已從純粹通信,擴及到作為鑑賞與收藏之用。 策展單位希望藉由這些明信片圖像,讓大眾彷彿進入一場時光之旅,瞭解當時社會的庶民生活。明信片裡的台灣,有坐在一串香蕉之後的孩童,有分別抱著鳳梨與鳳梨罐的婦人與女孩,有正在玩遊戲的泰雅族人,還有女孩子們的房間,體現著物產豐富生活無慮的美好生活。 但這不過是殖民者刻意呈現的台灣意象,一面藉由凸顯自身治理功績,藉此正當化掠奪惡行;另一面展示殖民地的美好,吸引日人移居台灣,以便加大對殖民地的掌控與開拓,獲取更多利益。 這也體現著主流歷史意識的現況:對於日本殖民的歷史記憶與認識依舊片斷,忘了武裝游擊,不談文藝抵抗,沒有貧農悲苦,就像這些明信片刻意呈現的意象一樣:多是帝國眼裡的「美好」。 陳良哲/研究生 右看:文藝聯盟豈是里程碑 寫著「台灣文藝聯盟本部」的牌匾直立於牆,導覽者說這是一個重要的歷史文物:當年張深切等人成立這個聯盟,正標誌著台灣文學從過往與政治反抗的緊密聯繫,終於脫勾蛻變成為純文學的創作。 張深切何許人也?他曾與謝雪紅、蔡孝乾在上海共事,也曾受教於魯迅門下,更曾與李友邦在廣州共組台灣革命青年團。曾經左傾的他,在出獄4年後似有轉向。他籌組「台灣文藝聯盟」,發行《台灣文藝》,獲得眾多作家響應。但沒多久便浮現路線差異,楊逵更為此出走,另創標榜左傾文藝的《台灣新文學》。 因此,對於「台灣文藝聯盟」的認識與介紹,可以作為一個歷史切面加以呈現,因為從張深切出獄後的轉向,與楊逵持續堅持的抵抗,正體現著日本時代台灣作家不同的政治立場與處境,相異的文學主張與分歧的政治實踐。 但在這個文物展的導覽裡,文藝聯盟單單只是一個台灣文學邁入純文學的里程碑,像是文學終於脫離政治的羈絆,走出屬於它自己的道路。這類去歷史的導覽簡介,恰是台灣多數文物展的通病所在。 詹奕宏/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