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神」給台灣公民上的一堂課

「蕾神」李靚蕾碩士確實一個好老師。她對前夫王力宏惡行的揭發與指控赤裸裸、血淋淋，現在她宣告歇手，主戲暫告一段落，留給世人強烈的震撼與深刻的啟發。

許多女性同胞從李靚蕾這堂課獲益匪淺，但獲益的不該只是有類似際遇的女性，也不只是有類似行徑的「王力宏們」，還應包括台灣的公民們。如果在民主體制中居於主體地位的公民只像看戲一樣，跟著劇情跌宕而情緒起伏，而不能從中看清大千世界的真相，悟出人民被政治操弄的愚痴以及解放出來的門道，那就如同讀紅樓夢只是沉迷在劇中人的悲歡愛恨中，而無法從大時代浮沉的微觀縮影中領悟世事變遷的軌跡與法則。台灣的公民們不可浪費這場大戲。

「蕾神」重鎚敲擊王力宏的一個重點部位是「情感操控（gaslight）」。情感操控是心理學上的一個概念，數十年前美國電影《媒氣燈下》（Gaslight），對這種心理操控伎倆刻畫得很深刻。片中劇情描述一個人夫運用心理操弄技巧，長期折磨妻子，企圖把她逼瘋。電影講述一個原本美麗、自信且頗具獨立思考力的女主角，在丈夫縝密的心理操縱下，變得懷疑真實、質疑自己，最後精神上幾乎完全受對方控制。男主角則藉著這種心理操控伎倆掩飾自己的罪行，並謀奪其妻的財產。劇中不斷出現煤氣燈忽明忽暗的意象，心理學家稱之為「煤氣燈效應」，用以指涉這種情感操控伎倆。

這種操控伎倆常見於親密伴侶之間，也表現在國際之間以及政治勢力之間的博弈上。操控者的意圖可能是想要改變對手的行為，或是動搖其支持者的效忠，同時包括掩藏自己所為或是所欲之事，操控者根本意圖是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取得對被操縱者的完全控制權。

「煤氣燈下」操縱法有其施行的具體步驟，循不同階段採不同行動，主要手法包括：造謠說謊、誇大其事、陰謀栽贓，混淆對方的認知，並醜化對手的行事動機與行為模式；搖撼對手的信心，並分化，區隔對手及其支持者，藉以削弱其群眾基礎；重複宣說，借題發揮，不斷強化既成印象；持續加大攻勢，讓對方改變先念，也使其支持者難以為其辯解；耗竭被操控者的心神，並加深其支持者的猜疑；建立自身支持者與對方動搖者對自己的信任感，形成依賴共生關係；不時喚起各方的希望；在對方不安全、恐懼的情緒中，進行支配和控制，包括其群眾。

近年來美國加強與中國戰訓對抗，中國大陸一些親官方人士認為，美國對中國發動認知作戰，進行全球性的意識形態鬥爭，所運用的手法之一就是「煤氣燈」戰術。在他們看來，中國這盞煤氣燈本來好好的，但美國動了手脚，搞得忽明忽暗，產生恐怖氣氛，又是種族滅絕，又是政治迫害，又是專制威權，又對外侵略，又是鎮壓香港，又是武統台灣，讓國際支持者、國內民眾甚至中共黨員都憂心、懷疑甚至動搖既有的記憶、感知和理智，有人最後真的相信自己認知有誤而改變原先態度與支持立場，而被「煤氣燈」操控。「煤氣燈」戰術奏效之後，美國歡喜收割果實，既削弱了中國國內民眾與國家人士對中共的支持。他們認為，如果不是中共保持戰略自信，堅持既定方針，中國就會像前蘇聯一樣，自我否定，朝著美國期望的方向改革，最後導致帝國崩潰瓦解。

如果中方關於美國對中國進行「煤氣燈」操縱的指控可以成立，我們是否也可檢查民進黨指控藍營人士「親中賣台」以及販賣「芒果乾」是循著同樣的路數呢？

數十年來藍營確有一些極端人士「變節」，他們有的基於強烈的中華民族情懷，有的認同社會主義，有人純粹基於個人利益，而為中共效勞，或成其工具，而傷害台灣的利益。不過，國民黨歷來的政策方針皆站在中華民國的立場上與中共交流、協商與議定，用意是增進台灣的整體利益。不過，綠營人士不斷施展「煤氣燈」戰術，對國民黨及其主政時的政府不斷指控，什麼親共、舔共、跪中、賣台、幫凶、反美等罪名。國民黨及其支持者感到，原本明亮的煤氣燈變得忽明忽暗，開始懷疑自己的感知是否錯了？政策方向是否偏了？於是，在心虛之下，開始調整大陸政策（如江啟臣任黨主席時），原本有「路線自信」的支持者信心動搖，半信半疑的中間選民移向民進黨，導致路線搖擺，群眾流失。

至於對煤氣燈動手腳的民進黨，則進入大豐收時代，販賣「芒果乾」無往不利，愛台、保台與反中、抗中的民眾盡納旗下，盡擁入懷。直到這次公投，芒果乾仍然熱賣，那被煤氣燈弄得心慌意亂的國民黨部分精英及其支持者，就越來越自我懷疑了，不僅越來越缺乏路線自信，甚至產生嘗嘗芒果乾滋味的意興。厲害了，民進黨！

【作者 陳國祥／政治大學新聞系、新聞研究所碩士，台灣資深媒體人，曾任中央通訊社董事長、中央選舉委員會委員、《自立晚報》總編輯、《中國時報》總編輯、《中時晚報》社長、臺北市政府客家事務委員會委員、《中國時報》特約主筆、時報育才董事長。 現為<大師鏈>傳媒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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