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動盪攪亂華爾街一池春水

看懂中國？知易行難。3年前，武漢疫情爆發，你問經濟學家怎麼看中國？他們會異口同聲告訴你中國肯定搞得定，沒事。一年前，螞蟻金服上市失敗、恆大爆雷、滴滴退市，你再問經濟學家怎麼看？他們會抓耳撓腮回答你應該不會有事？今天，你再問他們怎麼看待清零封城的中國發展？他們會支支吾吾的講著什麼雙循環、共同富裕、統一大市場啦這些你聽不懂的名詞後，長歎一口氣：看不懂。

對的，現在的中國越來越難看懂，現在的投資人更是走在鋼索上進退失據。華爾街過去3個月最具爭議性的一個大哉問就是中國科技股到底能不能抄底？其中的關鍵字就是Uninvestable。這很戲劇化，3月14日，JPMorgan發布了一份研究報告，在極力唱衰中國科技股的投資價值中用了Uninvestable這個強烈字眼。

據說爭議發生後，JPMorgan還針對這份研究報告啟動了內部調查，然後在經歷了史詩般的拋售後，5月16日，JPMorgan又180度大轉彎的對中國科技股「全面看多」。雖然投資市場有句話：風險是漲出來，機會是跌出來。但這次的爭議在於JPMorgan在短短兩個月的翻多鑿痕太深，更匪夷所思的是不只JPMorgan，包括BridgeWater、Fidelity盡皆在第一季度大規模的加碼了中國科技股，這確實讓人難以信服。

當然，全球資產管理機構本來就是駕馭著資本旗艦在全球逐利，2022年只不過是讓它們的隨波逐流更明顯罷了。這一充滿爭議的事件凸顯出，中國對互聯網科技企業的打擊和為了清零的防疫封鎖，已經讓全球資本在面對這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時候，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糾結之中。這不但凸顯了JPMorgan等華爾街資本面臨的艱難處境，也讓它們逐利的特色讓人側目，它們一方面得向客戶提供有關中國金融市場動盪的研究報告，一方面在業績壓力下，又不得不想方設法創造收益出來。

3月份的報告剛剛出爐之際，很多JPMorgan的客戶就在追問這個研究報告的團隊負責人Alex Yao依據何在？他的回答是一些互聯網公司的存託憑證可能會從美國交易所被迫退市，因為中國一直不願向美國監管機構開放它們的審計帳簿。

但這個回答不make sense，因為大多數的中國科技股票可以在香港購買。他還表示這場監管糾紛是中國地緣政治風險的具體表現。但不過兩個月時間，Alex改口宣稱「Uninvestible不適合投資」已經不再適合。「Unanalysable無法分析」將會更好，但這就讓人更難看明白了。因為事實上，地緣政治風險根本沒有從這個世界消失不見。而且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資產沒有政治風險。

我感覺吧，美國的停滯性通貨膨脹方興未艾，而中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4月份的經濟數據全面走弱，而且比外界預期的還要糟糕。確實，這兩個國家的針鋒相對沒有減緩，但兩個難兄難弟憑良心講又是互相牽制難以獨善其身。美國股市的崩跌並不見得會便宜中國，兩個一樣傷痕累累的市場，只會讓驚弓之鳥的資金四處亂竄，正確來說，不只中國，全球金融市場都一個樣的詭譎難測，不過也因為這樣，是不是在上沖下洗的波動中反倒讓禿鷹般的華爾街巨頭有了上下其手的機會？我不知道。

但反過來說，它們的操作手法，如果你可以看得懂、跟得上，或許也是另闢蹊徑的一個作法，不過以我的經驗，這種風險也是很大，除非你認識Alex Yao或他的老婆。

（作者為創投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