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審照 程序不正義

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下稱NCC）於去年11月做出不予中天新聞台換照之行政處分，導致之後中天新聞無法在有線電視頻道播出，中天提出行政訴訟後，台北高等行政法院日前開庭，中天委任律師表示NCC審查換照之聽證會等程序違法。這所謂「程序違法」所指為何？

沒有程序正義就沒有實質正義。憲法上所稱「正當法律程序」在我國司法實務上，已逐漸發展成除有關人身自由、訴訟權之解釋外，於行政機關在作成一定決定，特別是不利益處分前，是否、如何、在何時間點應予相對人和利害關係人予陳述意見、聽證之「聽證權」，方符合憲法上之要求，大法官甚至於釋字第709號解釋首度使用「正當行政程序」之用語。

而所謂「正當行政程序」，亦即藉由行政程序之聽證權利化，來達成利害關係人權利保護之目的，故由主管機關舉行公開之聽證會，使利害關係人得到場陳述意見，並由主管機關審酌全部聽證內容後，說明採納及不採納之理由而作成核定，此種發展正反映正當法律程序原則在我國行政程序上之發展趨勢。

簡言之，由往昔在限制人身自由上所重視的正當法律程序，已同時在行政機關做成不利益處分時具有等值重要性。行政程序運作結果如涉及受處分人之權利時，其過程須特重利害關係人之聽證權利，以符正當法律程序原則，行政訴訟實務上常見「不符憲法要求之正當行政程序」，即屬依正當法律程序原則審查行政程序結果所為論斷。

而以中天不予換照一案來看，主管機關NCC必須就其不准換照的行政處分之作成，說明其程序符合正當法律程序之公正、公平原則；其該行政處分內容符合《衛星廣播電視法》之明文規定，其判斷並符合平等原則與比例原則，其審查中天換照程序是否與其他媒體相同對待；決定不准換照的行政處分（造成形同關台之效果）也須符合《行政程序法》第7條之比例原則。

據報載NCC審查中天是否得予換照有諸多程序遭受嚴重質疑：一、首先是用突襲性方式，在20天前通知聽證會，但僅給予中天真正得以準備的時間只有10天。二、NCC選任鑑定人之過程，並未予以公開，也拒絕讓中天委任之律師閱卷，導致當事人武器不平等。三、聽證程序主持人也不讓中天委任之律師對鑑定人發問，球員兼裁判似的一律駁回，相關程序明顯有瑕疵。四、中天委任之律師即使是要求案情摘要報告輔以PPT簡報，同樣被以不符程序，斷然駁回。

整場聽證會似如行禮如儀，對於程序正義與對等公平原則似蕩然無存，已淪為對於中天的公審大會。如此程序不正義所為之行政處分，真能通過行政法院最後的審查，實值吾人關切。作為主管機關的NCC，到底是善盡監理媒體之責，還是奉承上意的政治打手，亦可從審查過程之程序面是否依法行政來檢視。

（作者為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