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兩強相爭,兩敗俱傷:企業紛紛出走中國,誰才是貿易戰中的大贏家?
中美貿易戰方興未艾,兩國互相祭出懲罰性的高關稅,中美兩國的企業與消費者首當其衝,過去把中國當作主要生產基地的企業,也紛紛開始尋找替代方案,甚至將生產線移出中國。全球製造鏈重新布局,許多在「牛棚」等待多時的國家也躍躍欲試,企圖在轉單潮中佔據有利位置,搶下市場大餅。
東南亞出口導向經濟受影響,越南可能是最大贏家
中國是東南亞國協(ASEAN)的最大貿易夥伴,東南亞地區也是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重點區域,雙邊貿易關係相當緊密,若貿易戰導致中美兩大國經濟成長放緩、商品需求下滑,東南亞各國的出口導向經濟勢必受到影響。但對於中美兩國消費者來說,東南亞國家商品少了關稅龐大成本,成為更具吸引力的替代選項,也成為企業遷廠的首選之一。
越南自80年代起推動「革新」(Đổi mới)的經濟改革開放政策,如今已成為亞洲快速發展的經濟體之一。事實上,因應中國工資、租金不斷上漲,早在2018年中美貿易戰爆發之前,許多企業便已陸續將生產線遷出中國,移往地理位置相近但勞力成本較低的越南。隨著中美貿易戰開打,為了避免遭受高關稅波及,更促使企業加快外移腳步,將生產基地轉移至越南,甚至有中國企業將產品運到越南「洗產地」再外銷至美國,而在2019年的前4個月,中國對越南的投資金額已達2018年投資總額的65%。
1995年自2017年越南與美國進出口額統計簡表。(AP、風傳媒)
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USITC)的數據也顯示,今年第1季越南對美國的貿易順差較去年同期飆升了45.5%,其中出口增長幅度最大的商品,正好就是美國對中國開徵高關稅的商品類型。瑞士百達資產管理公司(Pictet Asset Management)資深經濟學家寇斯特格(Thomas Costerg)便對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表示:「越南迅速地接下中國的接力棒,對於這樣的小國來說,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As the #tradewar between the US & #China drags on, companies are exploring options to avoid tariffs.
US imports of mobile phones from #Vietnam more than doubled in the first four months of 2019 compared to the same period last year. #Apple pic.twitter.com/TnRrdUomDC— DonaldPatrickLawson (@donaldplawson) 2019年6月25日
日本投資銀行野村證券的報告同樣指出,越南2019年第1季獲得的貿易戰轉單占該國GDP的7.9%,成為貿易戰之下的最大贏家;英國及威爾斯特許會計師協會(ICAEW)的報告則預估,受惠於這波轉單潮,越南今年度的經濟成長率可達到6.7%,高居東南亞國家之冠。且在貿易戰影響下,幾乎所有東南亞經濟體今年第2季的出口都將比去年同期下滑,唯有越南仍維持正成長。
中美兩強相爭 越南坐收漁翁之利
...completely avoided if you buy from a non-Tariffed Country, or you buy the product inside the USA (the best idea). That’s Zero Tariffs. Many Tariffed companies will be leaving China for Vietnam and other such countries in Asia. That’s why China wants to make a deal so badly!...
— Donald J. Trump (@realDonaldTrump) 2019年5月13日
《德新社》(DPA)越南分社社長莫瑞(Bennett Murray)也在美國《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雜誌撰文表示,中美兩強相爭為越南帶來發展機會。文中援引越南計畫投資部公布的數據,指出越南今年1至5月吸引的外資流入,較去年同期大幅成長了逾7成,也創下2015年以來的增幅新高,莫瑞指出,越南外資猛增的結果乃受惠於中美貿易戰緊張局勢,使得外國企業在中國投資的不確定性大幅升高,考慮把生產線南遷至越南的企業中,更不乏高附加價值的製造業,也提及富士康更有意把iPhone生產基地全數轉移至越南。
莫瑞也表示,雖然越南廠區的租金已開始上漲,但越南的勞動力成本仍然低廉,又與歐盟、南韓分別簽訂了自由貿易協定,也是《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的簽約國。此外,由於越南的無論在人口(約1億)與經濟規模(GDP約為美國的1%)都不對美國造成威脅,華府與河內當局的關係近年來相當友好,河內更雀屏中選為川金二會的地點,川普對美越間的貿易逆差也鮮少表示不滿,種種優勢使越南經濟保持高速增長勢頭,固然無法完全取代中國的「世界工廠」地位,但貿易戰確實為越南強勁崛起的態勢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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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川金會在越南首都河內登場(美聯社)
不過,在G20峰會前夕,川普透露白宮下一個提高關稅的目標也許是越南,稱越南是「濫用所有制度最嚴重的」國家,這次又因為中美貿易戰而坐收漁翁之利,「很多公司遷往越南,但是越南比中國還更加利用我們,所以現在的狀況很有趣。」當被問及是否計畫對越南加徵關稅,川普神祕地表示,白宮正在與越南「討論中」。
拉丁美洲:墨西哥能再次偉大嗎?
China’s exports to the US have fallen since the start of the trade war, and there is substantial relocation of FDI, but there may also be substantial “roundabout exports” of Chinese goods by way of Taiwan, Vietnam and Mexico. https://t.co/ROxC214FIR pic.twitter.com/Kwa2BtGxIY
— Adam Tooze (@adam_tooze) 2019年6月23日
雖然川普屢次宣稱開徵關稅是讓企業回流美國的手段,但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直指,對這些企業來說,即使將生產線撤出中國,也不代表企業就要回到美國。事實上,在美國隔壁就有一個更加便宜的選擇──墨西哥。過去4年中國一直是美國最大貿易夥伴,其次是加拿大,墨西哥則排名第三,但由於中美貿易戰,墨西哥在2019年第一季再度反超中國,成為美國的第一大貿易夥伴。截至今年2月,美墨貿易成長3.36%,於此同時,美國同加拿大貿易下降4.12%, 與中國貿易量則下降了13.52%,在讓美國再次偉大之前,「反而是墨西哥先偉大起來」。
美國與墨西哥邊境的車流。(AP)
《Politico》在報導中指出,在美墨簽訂有《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基礎下,兩國之間的商品交易與運輸可說是暢達無阻,對於美國企業來說,將生產業務移出中國後,在墨西哥設廠門檻與成本都低,比前往其他國家重新開展生產業務來得容易許多。包括玩具及桌遊大廠「孩之寶」(Hasbro)與運動攝影器材製造商GoPro等數百間企業,都已將生產線從中國遷往墨西哥。
但是,墨西哥近來卻也成為美國總統川普另一個開刀對象,威脅要對墨西哥加徵關稅,把提昇關稅當作談判籌碼,要求墨西哥解決非法移民問題。雖然川普7日宣布,由於墨西哥政府已經同意加強邊界管控,抑制非法移民湧入美國,因此他將無限期暫停對墨西哥商品加徵關稅,但已平添許多不確定性,也讓外資對進駐墨西哥一事有所保留,使得墨西哥的經濟前景蒙上陰霾。
美國總統川普7日宣布,墨西哥政府已經同意加強國家的邊界管控,他將無限期暫停對墨西哥商品加徵5%關稅。(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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