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美第一位跨性別歌劇演員上臺啦！

雖然講述跨性別主題的新歌劇開始出現，奧克拉荷馬州塔爾薩今年五月製作的一檔莫札特《唐喬凡尼》，卻是美國歌劇史上破天荒第一次聘請跨性別歌手演唱標準劇目的主角。

露西亞．盧卡斯（Lucia Lucas）擔綱演出這次製作的唐喬凡尼。這位38歲的女歌手的事業蒸蒸日上，演出足跡遍及歐亞。11月他將在英國國家歌劇院製作的奧芬巴赫《天堂與地獄》中亮相。在這幾部製作當中，露西亞唱的都是讓他在轉變前十年前聞名國際的男中音。

「我想我能把自己的唱腔重新訓練成倍女低音、女中音或女高音。不過這還要花多久時間？新唱腔能讓我得到角色嗎？」盧卡斯表示。他在加州沙加緬度出生長大，現居德國卡爾斯魯厄（Karlsruhe）。「我到2022年都還有標準的男中音工作能接，我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跨性別歌手正在進軍專業古典音樂舞台。2017年在美國南卡羅來納州查爾斯頓的斯波萊托音樂節（Spoleto Festival）上，跨性別男歌手亞德里安．安傑利可（Adrian Angelico）演唱了義大利作曲家盧卡．弗朗切斯康尼（Luca Francesconi）的實驗性作品《四重奏》；跨性別女歌手布莉安娜．桑克萊（Breanna Sinclairé）也與舊金山與科羅拉多等交響樂團合作過音樂會詠嘆調，不過還沒在歌劇舞台上出道。

塔爾薩歌劇院藝術總監托比亞斯．皮克（Tobias Picker）這樣談論這次選角：「這不是優惠性差別待遇（affirmative action）。露西亞的聲線有力又有穿透性，戲劇張力極強。他就是我在找的唐喬凡尼。」

▲塔爾薩歌劇院藝術總監托比亞斯．皮克談露西亞．盧卡斯唱唐喬凡尼

露西亞在2014年開始走進他的轉換歷程時，他正以炙手可熱的年輕男中音身份在歐洲展開一帆風順的職涯。「我有一個發展得不錯的職涯，然後我就出櫃了，」盧卡斯表示。他將自己的轉換歷程紀錄在部落格上，當中包括他在2016年慶祝自己「陰道六個月快樂」。「問題來了：我出櫃之後生涯會怎麼演變？」

盧卡斯從某些最有聲望的青年藝術家栽培計畫中脫穎而出，例如聖塔菲歌劇院與芝加哥歌劇院等。他在2009年準備將跑道轉往歐洲時29歲。他在加州求學時認識的妻子，現為職業歌劇演員，也在兩年後跟隨而去。

盧卡斯說他們為了就業考量而搬到德國，「那裡工作多很多，」他提到自己考慮的是德國遍地都是的歌劇院與全年無休的給薪演出機會。

他在德國與義大利兩地的歌劇院中持續演唱男中音角色，並曾扮演《費加洛婚禮》中的費加洛與約翰．亞當斯《原子博士》中的愛德華．泰勒（Edward Teller，譯按：物理學家）等要角——就在他決定轉變之前。

質疑了自己性別數十年後，他清楚記得2013年的那個晚上。

「我當時在南韓唱一部華格納，」盧卡斯說。「我跟老婆聊Skype。我們因為時差而彼此保留不正常作息。所以那個狀態有點奇怪，像說夢話一樣。我們越聊越多，聊到日常生活已經不必多說了。老婆說，『你知道，也許是時候問問看別人意見了？』當我從南韓回到德國，我開始諮詢醫生意見。」

長久以來，歌劇呈現的性別本來就遠非傳統。女性歌手數百年來都在扮演年輕少男與男孩，即所謂的「長褲角色」（trouser role），從胡伯定克（Humperdinck）《糖果屋》裡的漢瑟（Hansel）到理查．史特勞斯《玫瑰騎士》中的奧古斯都（Octavian）都是。現今以廢黜的傳統「閹人男聲」（male castrati），則在人聲音域的最頂層為韓德爾的詠嘆調加花添藻。

然而盧卡斯也描述了自己在出櫃後面臨的偏見。「曾經有個歌劇院主管跟我說，『不是我們不喜歡你。但我們的觀眾呢？他們會怎麼想？』」

他表示過去五年來公眾對於跨性別人士的態度越來越開放，因為跨性別角色開始在電影與電視節目中蓬勃發展。他在2014年會覺得是時候進行轉變也非出於偶然。「如果我2009年就在德國的演員徵選時出軌，他們大概不會錄取我。但在那之後情況很不一樣了。」

▲盧卡斯生平最好的演出經驗是去年秋季在德國馬德堡演出《女武神》裡的沃旦。（Photo: Andreas Lander）

塔爾薩歌劇院的《唐喬凡尼》就是這種風氣改變的表現。「為跨性別歌手打開的這扇新大門，是踏出相當令人振奮的一步。」舊金山歌劇院總監碼修．席瓦克如此說道。他表示目前為止還沒有跨性別歌手前來他所處的全美最大歌劇院之一徵試角色。「但如果他的聲音對了、角色也對了，我很樂意聘用他。」

盧卡斯希望能看到更多跨性別歌手演出傳統劇目的傳統角色，而非他說主打跨性別或不定性別（non-gender-specific）的「特別企劃」角色（雖然他也很歡迎這些演出機會）。

盧卡斯生平最好的演出經驗是去年秋季在德國馬德堡演出《女武神》裡的沃旦。他對華格納情有獨鍾，而且他就是喜歡扮演北歐神祇。

「那個角色跟身為跨性別、或一個女性男中音之類的故事都沒有關係。我就只是穿著傳統男性服飾，說著如往常一般的故事。」

原文出處：'This opens doors': Trans woman to play Don Giovanni in a first for US ope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