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陳沖／後疫情時代的服裝

就在本月初(9/4)，英國國會下議院議長Lindsay Hoyle宣布修訂英國國會的Rules of Behaviour and Courtesies，要求國會議員在議場的服裝，需展示對選區及國會的尊重，男士必須穿著西裝上衣，鼓勵使用領帶，至於便褲、牛仔褲、運動褲均非合宜穿著等等。這是反映疫情期間，議員因線上會議較多，穿著扮相較為隨便，趁九月復會，議長特提出新的規定。去年十二月國防部長Jeremy Hunt即因服裝不當，而被議長訓示( rebuke)，稍早女議員Tracy Biabin也因洋裝斜滑而露肩，引發議場端莊的爭議，與論皆認為與這次新規定之產生有關。

記得1981年，我在紐約出差，平日西裝筆挺的美銀主管，周五竟著便服上班、開會，渠特別解釋，公司規定同仁週五如捐一元以上善款，可以輕鬆穿著，也表示其對公益慈善有所貢獻。後來逐漸發展為華爾街的casual Friday，所以2016年當全美最大銀行JPMorgan Chase突然鬆綁服裝規定，每天都可business-casual時，還成為頭條新聞之一，不過美國金融界，尤其一定階層以上，依然西裝革履、領帶袖扣，不敢隨便。相對矽谷科技界人士，穿著隨興，Jeans當道，恰成對比。

新冠病毒肆虐全球後，不少企業採取異地辦公、居家工作、或遠距上班，視訊會議更是稀鬆平常，缺少面對面的場合，即使工作時間，人們對服裝的要求，要求不嚴，甚至因視訊開會，上半身人模人樣，下半身短褲赤腳，也沒人知道。日本有兩家服裝公司，在疫情期間還推出上身西裝、下身寬鬆如睡褲的WFH Jammies，頗受歡迎。影響所及，英國的Mark & Spencer，已經宣布在門市暫不販售整套的西裝(suits)。

講到西裝，西裝的發明，其實是austerity Britain的產物，在1665年，英王查理二世為簡化穿著，下令設計方便穿著又不失莊重的服裝，而有今日西裝的問世。現在卻有人嫌西裝的繁瑣，殊不知這已屬當年的一種便服，隨時代的變遷，今日的西服，自然也有可能繼續簡化。

也許有人認為工作的品質重要，不必太重視外表的穿著，但是「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對於冠冕服飾的要求，各有所好，不必因此就鄙視穿著不同的工作夥伴。然而如果職場是一種儀式(Ritual)，工作上的穿著，就反映當事人對職業甚或志業的尊重，適當的服裝(不一定是西服)，會被解讀為敬業的程度，甚至在某些行業，例如軍服、制服，還表示對完成使命的重視與承諾。當然心存理想、了然「為何而戰」，才更重要，看看八月份阿富汗政府軍及塔利班的服裝，就知道還是內在的信仰與鬥志，遠比外表亮麗軍服來的實用。

不管疫前或疫後，看見金融界的朋友，西裝領帶牛津鞋，不由得就添了幾分信心。但長期的信心，還是建立在專業的金融服務與倫理上，至於偶而傳出侵占客戶資產的醜聞，則是燕尾服也彌補不了的。2013年我在銀行公會演講，建議在Fintech風潮下，Fin與Tech加強合作，兼取金融界的風險管理，與科技界的創新求變，相信這種穩健求新的特質，終將反映在金融界的服裝乃至服務上。

●作者：陳冲／ 行政院前院長、現任新世代金融基金會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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