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味雜陳之一／俞竹筠

俞竹筠

乙酉雞年，正月初一( 西元2005年2月9日)，吾寫的一篇日記，感慨萬千。偶然翻閱舊頁，摘抄如下：

吾乃享受縣處級退休待遇的中學高級教師，業餘作家，不差錢，不貪錢。然對根根汗毛筆耕來的成果，錙銖必較。就在我自鳴得意地寫小說、散文、詩歌時，突然感到生活有點不對勁了。我嘔心瀝血、文思沸騰、熱淚盈眶地構思；我挑燈夜戰、冥思苦想、夜以繼日地揮筆，創作出自以為深刻、深邃、深沉的作品， 其稿酬每千字百元人民幣，甚至不足。這點錢，還不夠有錢人吃半頓飯的。有的作家比我還慘，數年數月挑燈夜戰，熬心血熬出部小說，要麼假公濟私付梓，要麼自己掏腰包買書號自費出版，要麼黃鶴一去空悠悠，渺無音訊。縱然如此，還是執著地寫啊寫啊，腹中似乎有訴不盡的話，腦中像有說不完的事，要寫要記。要寫留得住記憶的事，要抒出自內心的情，更要寫實。稿費不稿費，無所謂。作家靠此營生，養家糊口者有；想投機取巧者有；更有靠人吆喝者有，衰翁一介書生，一無所求，筆耕不輟，聊以自娛自樂罷了。人老了，都想頤養天年。其實，多動腦子，養生健體，起碼可以防止患阿爾茲海默症(AD)。得了老年癡呆病，難以治療，活受罪，還不如安樂死。

不計稿酬，也是自我安慰。每登一篇，每匯一筆，都記賬哩。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起，《三月風》(注)登載拙作《老舍的信》，匯來稿費200元。接著，《鄉土》、《人民日報副刊》、《中國老年報·朝花夕拾》、《揚子晚報·繁星》、《揚州晚報》等多家報刊，源源不斷寄來稿酬。至新世紀初，共計發表200餘篇，百餘萬字，日積月累，總計稿酬達六位數。最近，臺灣《旺報》發表了我的徵文【PK年夜飯】，要銀行卡號。我讓女兒小麗辦了。結果，匯來人民幣300元，差不多是大陸的4倍。2004年底，吾一年退休金才2萬多(月薪+生活補貼)。嘻嘻，非但聊補無米之炊，還可以攢錢買新房，改善居住環境哩。衰翁雖不窮，有稿費小金庫，防而不備。小金庫乃私密，妻不知道數目。到時，給家人一個意外驚喜，別讓妻子老是嘰咕：老頭子，啥事不會做！一有空，就打電腦，無休無止碼字。稿費呢？我去郵局拿過幾回，也去報社領過幾次。現在倒好，打進銀行卡了，不見蹤影。哈哈，“你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