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詩意畫》之「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作者：黃慶源墨君堂黃慶源現代美術館館長。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出自唐代詩人杜甫所作《絕句二首》中的第一首，體裁為五言絕句。習近平主席在二○一九年中國北京世界園藝博覽會開幕式上的講話《共謀綠色生活，共建美麗家園》（二○一九年四月廿八日，北京）中曾引用，講話原文是：「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四月的北京，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很高興同各位嘉賓相聚在雄偉的長城腳下、美麗的媯水河畔，共同拉開二○一九年中國北京世界園藝博覽會大幕。

詩作背景

創作于廣德二年（七六四）暮春，這時杜甫在成都草堂。

詩詞原文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逐句釋義

沐浴著春光的江河山川格外秀麗，春風裡彌漫著花草的芳香。泥土隨著春天的來臨而變得鬆軟，燕子飛舞銜泥築巢，暖和的沙子上睡著成對的鴛鴦。

作品賞析

這是一首詠物詩，用自然流暢的語言寫出了一派生意盎然的春色，格調清新，意境明麗，表達了詩人熱愛大自然的愉快心情。

詩一開頭，「遲日江山麗」描繪出在初春燦爛陽光的照耀下，成都浣花溪一帶明淨絢麗的春景，用筆簡潔而色彩濃豔。「遲日」即春日，語出《詩經·豳風·七月》「春日遲遲」。這裡用以突出初春的陽光，以統攝全篇。同時用一「麗」字點染「江山」，表現了春日陽光普照，四野青綠，溪水映日的秀麗景色。這雖是粗筆勾畫，筆底卻是春光駘蕩。

第二句「春風花草香」，作者進一步以和煦的春風，初放的百花，如茵的芳草，濃郁的芳香來展現明媚的大好春光。作者把春風、花草及其散髮的馨香有機地組織在一起，通過聯想，可以有惠風和暢、百花競放、風送花香的感受，收到如臨其境的藝術效果。

在明麗闊遠的圖景之上，三、四兩句轉向具體而生動的初春景物描繪。

第三句「泥融飛燕子」，作者選擇初春最常見，也是最具有特徵性的動態景物來勾畫。春暖花開，泥融土濕，秋去春歸的燕子，正繁忙地飛來飛去，銜泥築巢。這生動的描寫，使畫面更加充滿勃勃生機，春意盎然，還有一種動態美。杜甫對燕子的觀察十分細緻，「泥融」緊扣首句，因春回大地，陽光普照才「泥融」；紫燕新歸，銜泥做巢而不停地飛翔，顯出一番春意鬧的情狀。

第四句「沙暖睡鴛鴦」，勾勒靜態景物。春日沖融，日麗沙暖，鴛鴦也要享受這春天的溫暖，在溪邊的沙洲上靜睡不動。這也和首句緊相照應，因為「遲日」才沙暖，沙暖才引來成雙成對的鴛鴦出水，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是那樣悠然自適。從景物的描寫來看，和第三句動態的飛燕相對照，動靜相間，相映成趣。這兩句以工筆細描銜泥飛燕、靜睡鴛鴦，與一、二兩句粗筆勾畫闊遠明麗的景物相配合，使整個畫面和諧統一，構成一幅色彩鮮明，生意勃發，具有美感的初春景物圖。

就詩中所含蘊的思想感情而言，反映了詩人經過「一歲四行役」、「三年飢走荒山道」的奔波流離之後，暫時定居草堂的安適心情，也是詩人對初春時節自然界一派生機、欣欣向榮的歡悅情懷的表露。

清代的詩論家陶虞開在《說杜》一書中指出，杜集中有不少「以詩為畫」的作品。這一組五言絕句，就是極富詩情畫意的佳作。

宋·羅大經《鶴林玉露》：杜少陵絕句云：「遲日江山麗珥珥沙暖睡鴛鴦。」或謂此與兒童之屬對何以異。余曰：不然，上二句，見兩間莫非生意；下二句，見萬物莫不適性。於此而涵泳之，體認之，豈不足以感發吾心之真樂乎？大抵古人好詩，在人如何看，在人把做甚麼用。清·黃叔燦《唐詩箋注》：有惜春之意，有感物之情，卻含在二十字中，妙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