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下的孤獨老人》照顧別人一輩子卻在戰火中遭到遺忘 無力逃離的烏克蘭年邁婦女面臨嚴峻處境

俄羅斯在2月下旬入侵烏克蘭後,聯合國指出截至5月11日為止,超過600萬烏克蘭人逃到其他國家,但仍有許多烏克蘭人無力逃走,包括眾多遭到遺忘的老年人,其中又以年邁婦女最為弱勢,她們不僅孤獨生活與挨餓,獨自在惡劣的生活環境裡生活,還可能遭到性侵與殺害。

老年人面臨嚴峻情況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前,烏克蘭的醫療體系及社會照護體系已經面臨壓力。儘管烏克蘭當局先前採取了改革行動,包括允許區域機構在當地分配預算,並且取得進展,但過度緊繃且資金不足的醫療體系再次陷入危機。烏克蘭的醫療照護支出從2015年佔 GDP的7.8%降到2019年的7.1%,而2019年的世界平均值為9.8%。

現在烏克蘭正經歷人道主義危機,烏克蘭東部頓內次克地區(Donetsk)及盧甘斯克地區(Luhansk)的老人面臨嚴峻的情況,國際助老會(HelpAge International)3月針對逾150名60歲以上者的調查顯示了問題的嚴重程度:99%的受訪者不想離開家園,91%需要協助才能獲得食物,91%經歷極度寒冷的環境,而且因為停電而無法獲得暖氣,75%需要基本衛生用品,34%需要緊急藥物治療慢性病,而關鍵藥物短缺與俄羅斯摧毀醫療設施讓需求大增。

英國《衛報》(The Guardian)指出,在任何人道主義危機中,老年人往往是遭到遺忘的一群人。針對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開始)至4月22日的谷歌(Google)新聞搜尋關鍵字的分析結果發現,所有提到兒童或老人的烏克蘭新聞中,97%都將焦點集中在兒童身上,僅3%提到老年人,而提到烏克蘭老年人的報導中,僅3則提到年邁婦女,而目前有數十則烏克蘭年邁婦女遭到俄軍性侵及謀殺的報導,她們獲准離開烏克蘭,卻是被留下的最大一群人,也是最難以逃走的一群人。

烏克蘭有200萬名年邁婦女,她們占烏克蘭65歲以上老人的3分之2,占75歲以上老人的71%,而基本上她們遭到當局忽視。這些年邁婦女依靠微薄的養老金過活,需要社會服務、慈善機構、國際機構的協助。她們最可能獨自一人生活,無論是由於行動不便、喪親或者不願離開熟悉的環境。少數幸運的人獲得協助,但許多人沒有。

社工銳減

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霍洛希耶沃區(Holosiyevo)有786名老人,其中 80%是年老婦女,獨自生活,無法離開家園,也沒有親屬照顧。從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當地社工人數銳減75%以上,留下來的女性社工大多也是老年人,現在她們要照顧的案主數是原來的4倍。

這些年邁女性社工每週工作5天,月收入約為170英鎊(約新台幣6400元),這是她們除了養老金以外的額外收入,65歲的女性社工博德納(Nataliya Bodnar)表示:「我們需要支持我們的老年案主與我們自己。」

基輔社工中心經理盧邦(Oksana Ruban)說社工面臨多重挑戰,「公共交通關閉,宵禁有時長達數天,商店也關門。我們必須確保所有的案主都獲得照顧,如果不是親戚或我們的照顧,至少是鄰居或志工,我們都在不懈地工作。」

盧甘斯克北頓內茨克(Severodonetsk)醫院的主任醫生沃迪亞尼克(Roman Vodyanyk)表示,該醫院是該市唯一仍在運作的醫院。由於北頓涅茨克沒有水殿及天然氣,沃迪亞尼克將醫院變成了人道主義援助中心,提供熱食、無線網路、醫療照顧。近一個月來,約有220名病患離開,但許多老人無意撤離,他們無處可去,也無人照顧。

沃迪亞尼克說:「我想知道為什麼有些年輕人會帶著貓與倉鼠撤離,卻把父母留下來?這種情況下,你如何從醫院撤離?你怎麼把他們都拋在後面?」儘管醫院遭到砲擊,但沃迪亞尼克沒離開,而是與地方當局、非政府組織、志工並肩合作。

烏克蘭年邁婦女:我什麼都做不了,這真是太羞愧了

94歲的瓦西里夫娜(Halyna Vasylivna)獨自住在基輔波迪爾區(Podil)的小公寓裡,她的丈夫與兒子都過世了,孫輩都不住在基輔,而她每個月的養老金約130英鎊(約新台幣4987元)。社工奧莉雅(Olya)每週會探訪瓦西里夫娜數次,瓦西里夫娜很感謝她。瓦西里夫娜說真希望自己不是獨居:「「有一個可以傾聽你說話的人很重要。」

瓦西里夫娜

瓦西里夫娜住的公寓離地下掩體太遠了,所以俄軍空襲時,她躲在儲藏室裡。她告訴《衛報》:「我見過一切,包括(1932年至1933 年)大饑荒(Holodomor),第二次世界大戰,這麼多的恐怖事情,還有什麼能嚇到我?」她說自己從沒想過俄羅斯會入侵烏克蘭,現在她害怕的是她無法照顧自己。她覺得被困住了,「如果我能照顧好自己,我會撤離。我一生都在工作。我什麼都做不了,這真是太羞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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