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和民主黨爭半天 只為7500萬元？

國會兩黨代表就預算案協商11日重大突破，達成包括13億7500萬元邊境築牆經費的原則性預算協議。川普總統12日表示極不滿意，但看來不得不接受，否則聯邦政府16日起再關門，川普連任必然遭受更大打擊。兩黨爭拗數月，導致政府關閉35天，經濟損失上百億元，川普政府最後只獲得比原預算案增撥區區7500萬元，很多人會問值得嗎？以川普個性，爭議想從此平息恐難太樂觀。

13.75億元築牆預算，和兩個多月前民主黨主掌的眾院同意的13億元，差別僅7500萬，和川普要求的57億元還是天差地別。但政府不能再關閉，迫使倔強的川普須吞下苦果。這新一回合的政治角力，看來波洛西領導的民主黨又贏了。儘管川普不斷推文，指政府關門是民主黨的錯，但中間立場和民主黨選民未必接受，80萬聯邦政府公務員生計逼川普必須像個總統樣子，不得不低頭。

民主政治是妥協的藝術。川普自認擅長談判，常給對手設定順服他要求的最後期限，否則刀斧相向。對中國貿易談判、與民主黨預算之爭，都用同一路策略。但國際談判看誰籌碼多、誰有求於誰。中國對美出口每年5000多億美元，外匯來源、國內就業和經濟增長等都仰賴美國；智慧產權盜竊、強制技術轉移等，都被川普抓牢把柄，北京不得不在談判上對美國退讓。

反觀民主黨處境完全不同。憲法賦與總統、國會和聯邦最高法院三頭鼎立的大權，總統無權對國會發號司令，彼此是政策協調和權力制衡關係。川普宣稱美墨邊境發生「人道和國家安全危機」，需要57億元建牆。但川普執政前兩年，共和黨主掌國會兩院，完全有能力通過預算建牆，為甚麼不撥款做？先天上就難說服人。

其次，包括選區在德州邊境的共和黨籍聯邦眾議員，都不認同邊界有危機，不支持撥建牆費。媒體和許多觀察家認為，邊境建牆是川普人為製造的危機，用來政治炒作，轉移特別檢察官穆勒「通俄案」調查即將結案，川普親信柯恩、馬納福、史東等相繼被國會傳訊、被檢察官起訴、被法官定罪，川普陷入法律重重包圍，必須設定新議題來轉移選民焦點，以求突圍。這也是民主黨不肯退讓的主因。

川普11日到德州艾爾帕索群眾造勢，還是堅稱要建牆。但也承認政府不能再關門，「就算有，也是民主黨的錯」。國會兩黨協商只給13.75億元建牆費，說明民主黨人不怕政府再關門，因為上次破紀錄關閉35天，專家估計每周損失至少10至12億，直接損失達60億，連帶的社會、經濟代價上百億元，用來建牆早就綽綽有餘。

但問題無法這樣簡化看。民主黨同意增加7500萬元，共和黨談判代表居然同意，顯然讓川普很難堪。他即使簽署法案，「委曲求全」以避免政府再關門，卻不會就此罷休。隨著通俄調查進展等需要，他最後仍可能宣布國家緊急狀態，以激化爭議，轉移焦點。

CNN月前獨家報導，白宮已秘密擬妥對策，自籌70億元建牆費。現在國會撥款13.75億，不足部分川普籌款途徑已有雛形，包括：財政部沒收的犯罪活動資金(forfeiture funds)6.81億元、國防軍事工程建設預算36億元、陸軍工程兵團民事(救災)資金(civil works funds)30億元、國土安全部資金2億元。如果墨西哥大毒梟新近被沒收的14億美元，國會也同意成為建牆費，不失為妥協方案。

問題是挪用預算爭議太高，所以川普未放棄依憲法和1976年「國家緊急狀態法」，宣布國家緊急狀態。川普日前國情咨文避提緊急狀態，或許是因他自己的「緊急狀態」還未出現，他在等待有「大事」才宣布，讓建牆案能發揮轉移焦點、凝聚支持、對抗民主黨等作用。

國會共和黨人明知川普會不爽，還同意13.75億元建牆費，說明：一，川普的威信在共和黨內繼續流失，國會同黨議員願為他力爭者漸少。二，政府不能再關門，民調顯示55%民眾把關門責任歸咎川普，使他不得不接受區區7500萬元作為下台階。三，總統能妥協，展示「不一樣的川普」，可帶來中間選民的掌聲，川普未必賠本。四，民主黨表面贏了，但一再反對築牆、為非法移民拘留中心力爭床位數目，在人道和法治、國家安全和政黨利益之間，孰輕孰重，民主黨也欠給選民一個交代，說清楚為什麼反對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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