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謀×《晶片戰爭》米勒世紀對談：半導體全球化已死，未來將進入全新賽局

文：天下編輯部 圖片來源：黃明堂攝

受到跨國矚目，《天下雜誌》主辦的「半導體世紀對談」於3月16日舉行，由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與《晶片戰爭》作者米勒進行對談，現場與線上匯集了各產業領袖與15國駐台大使館代表等千人參與。剛剛登記參選2024民進黨總統候選人的副總統賴清德致詞強調，面對中國武力侵略，台灣的立場非常堅定，他相信台積電也會留在出生長大的地方。

《天下雜誌》16日邀請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和《晶片戰爭》作者米勒（Chris Miller），進行一場半導體世紀對談。從歷史的縱深與地緣政治的大視角，了解矽時代的半導體競合新賽局與台灣的挑戰。張忠謀首度公開表態，他支持美國延緩中國半導體技術發展的政策，但對不只一位美國政府官員強調台灣的戰爭危險，不將台灣列為友岸外包的盟國，要求台灣半導體產業到高成本地方設廠生產，不以為然。

跨國矚目，15國代表、各產業領導人親臨現場

剛剛登記參選2024民進黨總統候選人的副總統賴清德全程聆聽。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總裁魏哲家、全台半導體供應鏈負責人及高階主管，與美國、加拿大、德國、法國、印度、以色列、西班牙、韓國等15國駐台大使館代表，與超過百位國內外媒體記者到場參與。《天下雜誌》也特別與台大、清華、陽明交大、成大四大半導體學院連線，開放學生線上聆聽，共同關注全球晶片戰爭與台灣的關鍵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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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清德：和平符合台積、台灣與全世界的利益

中華民國副總統賴清德在開場致詞強調，晶片將界定未來世界，決定經濟結構與區域平衡。未來人工智慧、自駕車和物聯網等產品，都需要半導體才能成就。台積電是台灣驕傲，而半導體是高度分工合作產業，台積電需要世界共同合作、成就也是為世界所共享。

賴清德強調，有人說面對中國武力侵略，台灣與台積電都陷入兩難。他要特別強調，沒有兩難，台灣的立場非常堅定，他相信台積電也是，我們是非常堅定的，認為台積電應該要留在出生長大茁壯的地方。政府將承諾將持續提供穩健的水、電、土地和人才給台積電等企業繼續茁壯發展。

賴清德強調，台灣會持續保護民主，因為民主對創新研發不斷的國際級企業，就像空氣、水、陽光一樣的重要，沒有民主台積電是沒有辦法持續的。他喊話，印太的和平跟穩定，不是只有台灣的責任，世界各國也都有共同的責任，特別是中國。和平符合大家的利益，台灣也希望民主陣營，如果珍惜台積電的成就，如果重視台灣的民主成果，要共同努力，根本解決中國武力犯台的企圖， 共同維護印太和平的安全。 這既符合台積電的利益，符合台灣的利益，更符合全世界共同的利益。

米勒：全世界必須了解台灣與台積的重要

今年37歲的米勒出生時，台灣才剛建立半導體產業，這也是米勒第一次來到台灣。米勒從歷史學家角度分析，60、70年代，若請產業人士預測，哪個國家會有先進晶片製造能力，很少人會想到台灣。但台灣政府政策和國際政治改變，提供台灣有利的發展條件，如今九成最先進晶片由台灣生產，每年三分之一新算力由台灣提供。

在翻閱資料時，米勒看到張忠謀早在1976年3月德儀的策略會議報告，就提出晶圓代工廠概念。在之後幾十年，台積電成功實現這樣的商模，也吸引其他對手也效法。如今台灣處於全球晶片產業中心，沒人能在沒使用台積電晶片的狀況下度過一天。

米勒強調，全世界必須要了解台灣，特別是台積電在半導體科技製造扮演角色。半導體跟萬事萬物有關 ，晶片產業及台灣將影響到全世界生活 。

張忠謀：獲得李國鼎全力支持，政府才願投資台積

張忠謀給予《晶片戰爭》很高讚譽，他強調米勒是史學家，能更客觀中立書寫，而他是場上打仗士兵。這本書是一場懷舊之旅，他都親身參與每個階段，幾乎認識書中所有主角。他特別提到，當時的經濟部長李國鼎獨排眾議，全力支持張忠謀，才能讓政府願意支持投資台積電48%股份。另一個來自政府的幫助是，工研院長達十年的半導體計劃，培養了上百位成員加入台積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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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勒與張忠謀對談環節，兩人更針對英特爾在美國打造晶圓代工業務、晶片供應鏈分工有深度分享。

米勒指出，沒有真正一個國家能做到自給自足，需要許多國家參與晶片的供應鏈。企業建立晶圓廠不容易，可能要花很高成本，技術也未必更好。張忠謀則引用Nvidia執行長黃仁勳的說法，台積電已經學會跟400名伙伴一起合作共舞，但英特爾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獨舞，再次強調台積電的優勢。

未來：半導體全球化已死，進入全新賽局

張忠謀也對米勒提問，假設沒有戰爭爆發，晶片供應鏈未來五年會有什麼變化？

米勒認為，美國日本的出口管制，將讓供應鏈產生兩極分化，變成中國與其他國家兩派。另外，許多公司與國家開始投資半導體，目前記憶體晶片集中韓國、邏輯晶片製造集中台灣，但未來集中化程度會降低。

米勒表示，晶片業是一個國際化產業，銷售市場在全球，但生產卻是集中在某些國家。所有國家都要買晶片，但不是每國都有能力製造。他認為，各國國家製造的市佔率，將有些調整。

張忠謀則表示，中國目前的半導體製程仍落後台灣五到十年，但他支持美國採取政策，延緩中國半導體技術發展。而他不以為然，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與財政部長葉倫一直說，台灣是世界上危險的地方，也不把台灣認為是友岸外包的一環。似乎不只國防產業，美國政府希望更大規模提升半導體產業的全球市佔率。這對晶片產業沒有幫助，因為這會使成本上升，讓晶片成長速度會停止或趨緩，進入完全不同的賽局。半導體產業全球化已死，自由貿易也瀕臨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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