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目擊者》 最後一頁最可怕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這是電影《目擊者》裡修車廠老闆阿吉發現主角小齊車子有問題,脫口而出的台詞,「留下痕跡」也是全片最值得玩味的部分。導演程偉豪以驚悚懸疑犯罪類型為包裝,拆解不同角色「留下痕跡」的線索與「不著痕跡」的欺瞞,質疑「目擊」的力量,並與台灣電影的溫馨熱血逆向而行。

近十餘年來台灣的驚悚懸疑犯罪類型電影,無論血腥、黑暗、離奇程度多寡,常蘊含熱烈的情感核心。《雙瞳》的真愛不死、《詭絲》的母子情、《失控謊言》的愛情私慾、《樓下的房客》的父愛反撲,即使《共犯》也環繞青少年渴望被愛的寂寞。《目擊者》同樣處理感情,但只是支線,更多的是角色間相互利用與彼此背叛。相形之下,《目擊者》的冷調罪惡風格儼然和主流大唱反調,而且還兼反骨。

《目擊者》裡描繪出警界與民間的飲茶喬事情文化。
《目擊者》裡描繪出警界與民間的飲茶喬事情文化。

《目擊者》的反骨始自嘲諷媒體亂象。片中莊凱勛飾演的主角小齊撞見立委與E奶女模出車禍,解讀為「政客外遇曝光」獨家新聞,又隨即遭事主強調是夫妻、非劈腿。小齊的失誤,正是影片打臉目擊者的「目擊」,繼而引出對警界弊端、政商掛勾、價值觀錯亂等現實社會的批判。

電影裡小齊時隔9年,兩度目擊車禍,兩度搶先拍照,但從立委車禍報導的錯誤,即為目擊者無法解釋真相埋伏筆。立委車禍「留下痕跡」裡,小齊把焦點放在美艷的「小三」,以致出包。在小齊意外發現自己的車,竟是9年前車禍事故車後,鍥而不捨追查的同時,更一步步踏入迷陣。

《目擊者》從每個角色「留下痕跡」與「不著痕跡」之處著手,經由人物不同立場的解釋,讓情節從單線進入雙線,時而合併、時而分開,且數度翻轉,拼湊出橫跨9年的故事全貌。

許瑋甯在《目擊者》展現另一種風貌。
許瑋甯在《目擊者》展現另一種風貌。

社會新聞是嗜血心態的縮影,《目擊者》經由主角小齊的報紙社會線記者一職,梳理從媒體到警政單位整個「白道」的共犯結構,再對比刑事犯罪的殘暴,涵蓋企圖深廣。在職業細節的著墨,也有台灣電影中少見的水準:像是許多社會記者必備的無線電對講機、即時新聞發稿作業、報紙編前會(行政院內閣改組新聞與劇情暗示)、媒體與派出所和刑事警察局的私下利益交換(送茶葉、上酒家、代查個資)。對警界與民間飲茶文化,及貼換車、二手車等行業也有專業的描摹。

從拍攝技術來看,《目擊者》的剪輯、場面營造、聲音運用都較程偉豪前作《紅衣小女孩》更成熟,節奏精準,並以狹窄侷促的空間增添緊張壓迫感。刻意挑選的坡道階梯與租屋處長長的走廊、忽然出現的租屋男孩、無聲環境中不銹鋼碗翻倒的響聲...,在在充滿神祕懸疑氣氛。

動作戲部分,莊凱勛的追逐戲也可圈可點。他先穿過浴室門、浴簾、再由後窗觀望逃跑者,製造空間的多層次感。接著一路來到停滿車輛的死巷,一陣安靜的喘息後,突如其來的衝撞,再掀起另一波對峙張力。

  1. 李淳在《目擊者》裡的表現出乎意料。
    李淳在《目擊者》裡的表現出乎意料。
  2. 李銘順在《目擊者》裡飾演提拔莊凱勛的前輩。
    李銘順在《目擊者》裡飾演提拔莊凱勛的前輩。
  3. 《目擊者》中的階梯讓柯佳嬿的殘障身影更明顯。
    《目擊者》中的階梯讓柯佳嬿的殘障身影更明顯。

帶著幾分黑色電影(Film Noir)味道的《目擊者》,開場就是滂沱大雨裡的車禍,黑夜中車燈的低光源與暗影,對照灰色的道德人性。不過《目擊者》最具特色的,應屬程偉豪自《紅衣小女孩》以來對愧疚感的處理,以及莊凱勛、許瑋甯、李銘順、李淳、柯佳嬿、鄭志偉等演員恰如其分共譜的罪惡共同體。

《目擊者》固然在抽絲剝繭,尋索「留下痕跡」的答案,並有「不著痕跡」的人性為煙幕掩蓋,但不管是否看見,一旦內心「留下痕跡」,活在罪惡裡,永遠要面對贖罪或復仇。疑心生暗鬼,像解謎的最後一塊拼圖,或片尾的冷笑話結局,「最後一頁最可怕」,因為最後一頁才是難以面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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