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男廁遇到她

不論在捷運站、購物商場或餐廳的男廁裡,當我站著進行「簡單而隆重的儀式」,時常會被身後突如其來的清潔阿姨嚇一跳。這是我從香港移居台灣後,最震撼的文化差異。

我的台灣女性朋友從來不曾在女廁遇上阿北,無法同理我的困擾;當我向台灣男生請教,他們說:「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啦,我習慣了。」或是:「阿姨有老公有兒子,什麼沒見過?」

在我成長的香港,男廁是由阿北打掃,女廁由阿姨打掃。在極少數情況下,如果阿姨要兼顧打掃男廁,就得掛上「暫停使用」告示牌,免除「男女共處一廁」的尷尬。

要強調的是,我在台灣遇過的清潔阿姨都很守規矩,絕不直視男廁使用者。我反而替她們叫屈:在一排放尿的臭男人身後打掃,心裡厭惡卻要扮作無所謂。為什麼不請阿北打掃男廁呢?

另一種「男女共處一廁」的情況,是發生在「性別友善廁所」。某些情況下,男生小便斗是放在獨立廁格外而沒有遮掩,這也讓我有被異性窺見的不安。

有時候,亂闖異性更衣室的元兇是家長。一次,在網球場的更衣室內,突然見到一位爸爸帶著大約五歲的小女孩闖進來,嚇得我大喊:「女生不能進入男更衣室!」當我離開時,竟在外面見到小女孩的媽媽,既然她也在現場,為什麼要讓老公把女兒帶進男更衣室?小孩子跟成熟異性赤條條互望,恐怕會對心理產生不良影響吧?規矩就是要守,家長不應有任何藉口。

如今,我出入男廁時,若遇到清潔阿姨正在打掃,我便跑進廁格使用馬桶;如我使用小便斗後她才現身,便得強作鎮靜。這齣「男廁小劇場」天天上演,卻是有口難言:社會有個刻板印象,以為性騷擾事件的受害人一定是女性,如果男性作出申訴,多落得招人取笑的下場;身為新住民的我,更會被視作少見多怪、不願融入當地社會。

寶寶心裡苦,寶寶還是要寫…不為博同情,也不為爭辯對錯,而是每個人都有為自己發聲的權利,男性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