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新政府下的亞太策略布局

作者：李紫楓/ 香港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

新總統拜登與其提名的幕僚國務卿布林肯、國防部部長奧斯丁、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以及新設的「亞洲沙皇」坎貝爾等人，乃接下來華盛頓於亞太地區的戰略部署的關鍵。若說修復聯盟系統將是拜登新政府的第一要務，而抗衡北京又是白宮未來的外交方針，那麼，具體而言，接下來華盛頓於亞太策略佈局又將如何。綜合過往民主黨路線、拜登内閣的政治立場、理念取向、以及中美關係與亞太目前局勢，美國在亞太的佈局將有三個重點：鞏固傳統盟友關係；非傳統安全問題（如網絡攻擊）處理；和拓展並鞏固新軍事聯盟以及情報組織。

其一，美國將致力鞏固如日本和南韓等傳統盟友關係。除了定期的聯合軍事演習與軍售外，正如坎貝爾早前於其文中提到，美國應助印太地區盟友發展其軍事力量以改變軍力不對等的情況（Asymmetric Capabilities），比方說助其引進如反介入/區域拒止（Anti-Access/Area Denial, A2/AD）一類較為簡單便宜卻集偵察、監察之於一身的軍事技術等。在可見的將來，協助日本自衛隊等軍事現代化、增加資訊情報的互通性（Interoperability），以及鼓勵東京和首爾，至乎台北扛起更多鞏固國防安全的責任，將是核心策略之一。想想看如若南韓能於朝鮮半島局勢以外的地域安全裡擔任更積極的角色，華盛頓無論是制衡平壤核武，還是於東海或南海的負擔均會輕鬆很多。換句話來說，在亞太局勢越發緊張、軍備競賽即將進入白熱化之際，華盛頓的盟友們必須有心理以及實際的準備，去應對接下來任何形式的意外、挑釁、擦槍走火、甚至是有計劃性的戰爭。

其二，未來四年的美國對於國家安全、盟友協助方面，會投放更多的資源和精神於非傳統安全問題（Non-traditional Security issue, NTS）之上。鑑於科技發展漸形成嶄新不限於固有國界的安全漏洞，美國本土在內政方面鼓勵STEM以及尖端科技（Cutting-edge technology）發展的同時，預料亦會實施各項政策，協助盟友確保在軍事與情報組織的安全，不受北京干擾。故可以期許的是，拜登政府下將有著更多軍事技術合作交流的可能性，而在美國的協助下，東京或能在科研技術與相關安全問題擔起大旗，進化成印太地區安全架構的核心支柱，以助華盛頓抗衡北京尖端科技在不斷擴張的勢力與威脅。拜登政府創俗稱「亞洲沙皇」的印太事務協調官（Coordinator for Indo-Pacific affairs on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一職掌管亞太區事務，極有可能便是針對這些非傳統安全問題的部署。

其三，拓展並鞏固新軍事聯盟以及情報組織等的合作伙伴關係。以美國為首，聯同日本、澳洲和印度為軸心，針對北京存在的QUAD，估計會是重點發展項目之一。雖然QUAD僅是剛為雛形，尚未成熟，但畢竟還是以北約（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NATO ）軍事聯盟為藍圖建造。假設戰事迭起，而四國聯盟是穩固的，那麼對於華盛頓而言，於亞太地區就不再只有沖繩、龍山基地等為數甚少且易被狙擊的軍事基地，而是可直接使用三國軍事設施和補及，與聯軍對中國在整個印太地區形成包圍網——東有日本自衛隊駐日美軍，西有印度武裝部隊，南有澳大利亞國防軍，再配合在太平洋候命已久的第七艦隊等，屆時進可攻退可守，而北京將腹背受敵——這是華盛頓最理想的戰略藍圖。當然無可否認的是，戰場上變數終究太多，無法一概而論——俄羅斯的行動、東盟國家的取態，甚至，QUAD的聯盟是否能如北約牢固，在地理位置不一定唇寒齒亡的前提下，義無反顧的實行Collective Defense（集體防禦）[1]，這些均是疑問句。不過即使QUAD是否會如北約抗衡莫斯科般成功尚是未知，但按現時情勢發展，以及軍事聯盟一定的威懾效用（Deterrence Effect）而言，未來四年QUAD於印太地區或起關鍵作用。

踏入2021年，美國政權再次更替。可拜登新政府當務之急還是於國內疫情的處理、振興本地經濟與解決政治兩極化所衍生的種種問題，短期內華盛頓亦大概不會有什麼過於強硬的反中政策，但少些貿易戰不代表軟弱，沒了制裁出口鳥氣也不是世界末日。長遠的佈局非逞一時之快。

[1] 註：collective defense（集體防禦）為北約創始以來最核心原則之一，第五條明文列出，攻擊其中一個北約成員國等同攻擊所有北約成員國。（Collective defence means that an attack against one Ally is considered as an attack against all Allies）詳情請參考：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topics_11049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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