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繼承─中共邁向第二個一百年的關鍵

鄧小平曾說「任何一個領導集體都要有一個核心，沒有核心的領導是靠不住的。」可預期，習近平作為「黨中央的核心、全黨的核心領航掌舵」將延續到中共二十大甚至更久，然而一個強人長期執政後，如何在制度上建立權力繼承制度避免重演「奪嫡」鬥爭？將會是中國大陸能否穩定邁向第二個一百年的關鍵。

回顧中共一百年黨史，幾乎每一次領導人權力更迭都是堪比清朝宮廷劇的危機四伏。一度被冷凍的毛澤東是在中共歷經反國民黨第5次「圍剿」失利和艱辛「長征」的巨大代價後才於1935年遵義會議重返權力核心。中共建國後，毛澤東兩次指定的接班人劉少奇、林彪先後歷經權鬥而不得善終。

毛澤東死後，四人幫與鄧小平、陳雲的權力繼承也是經歷「懷仁堂政變」才底定。到了鄧小平時代，趙紫陽因為1989年六四運動被元老奪權且軟禁終身。江澤民時代也發生過「楊家將事件」。就連2012年習近平上台前，也與薄熙來有過較量，結果是薄熙來「篡黨奪權」被「雙開」並判終身監禁。

習近平雖然成功度過政權接班的陣痛，但中共內部派系的鬥爭是跨世代的進行式。習近平是透過持續強化領導權威與集中權力，來確保反對力量不致於反撲。2017年10月十九大「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寫入黨章，習近平把自己在黨內歷史的地位抬升到和毛澤東、鄧小平等第一、第二代領導人比肩，以此超越江澤民、胡錦濤等兩屆領導人的政治權威，所以有了習近平才是中共「第三代領導人」之說。

繼之2018年3月中國全國人大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為習近平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軍委主席「三位一體」身分布局中共二十大繼續領導搬開了最後一塊大石頭。「全面依法治國」名正言順。此外，習近平至少身兼16個中共中央領導小組/委員會組長或主任，將中共治理機制從常委集體領導轉變為習近平一人獨尊的權力格局。

然而，打破了七上八下、打破隔代繼承的習近平，將如何建立新的接班制度，安排後習近平時代的權力和平轉移呢？

1981年中共總書記胡耀邦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六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就曾引述葉劍英、鄧小平、陳雲、李先念等中共元老所言，「不加緊培養年輕的接班人，就是犯了不可原諒的歷史性錯誤。」雖然2022年中共二十大時習近平才69歲，但到了2027年中共二十一大習已74歲，若2032中共二十二大習近平依然掌權，屆時他已是80歲之身。即便習近平有意終身執政，自然的定律必然會令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1989年6月16日，鄧小平和江澤民等新任領導班子講話時也曾提及，「一個國家的命運建立在一兩個人的聲望上面，是很不健康的，是很危險的。不出事沒問題，一出事就不可收拾。」這是鄧小平對中共元老政治的自省也是對江澤民等接班人的警惕。

習近平總書記任內中共內部恐難再出現「強人」直接挑戰「習核心」，但習之後恐怕也難有人具備足夠權威撐起習核心的統治體系。

因此繼任人選選拔問題必將在二十大以後排上議程。由於當前中共「50後」、「60後」政治明星，如發改委主任何立峰、上海市委書記李強、浙江省委書記袁家軍、重慶市委書記陳敏爾等，不論「入常」與否都必然在習近平總書記的領導下，過渡性質較強。而中共「70後」梯隊普遍還在省部級副職或地市級職務尚需更多歷練。

如何完善中共接班「制度建設」，有效考評官員資質與政績、開放相互競爭又確保權力和平穩定接班，必是習近平下一任期的關鍵責任與重要政治遺產。（作者為前海基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