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街友悲歌:遭異性騷擾、石頭及鞭炮襲擊,還要躲避政府驅趕
受新冠疫情持續升溫影響,日本兼職女性的失業率、自殺率大幅上升,甚至有不少走投無路的女性露宿街頭,因此衍生出不少襲擊事件。像是位於澀谷區的幡谷公車站,就在去年11月發生64歲的女街友大林三佐子,遭附近酒店的男性職員毆打致死的案件,引起街友及女權團體不滿,發起追悼及抗議。其中參與追悼、化名山野惠美的38歲女性,接受《每日新聞》的採訪,娓娓道出女街友所面臨的窘境。
所持金8円…渋谷区のバス停で殴り殺された女性が最後に見たものhttps://t.co/JG6yJFBol3
女性を撲殺したのは近所に住む
吉田和人容疑者(46)
私は一週間前にこのニュースを聞いてから犯人逮捕の一報まで辛かった。その辛さは今も柔ぐ事はない。この男が不起訴とか執行猶予で自由になる事を望まない— 媛野愛 (@tyst3103) November 23, 2020
山野惠美2005年從關東地區某所大學畢業後,相繼與5間以上人才派遣公司簽約,靠著臨時打工維持生計。談到為何選擇兼職而非一般公司正職,山野表示,她是「就職冰河期」的最後一代(指日本社會就業極為困難的時期,主要是泡沫經濟破滅後的1993年至2005年畢業的大學生,及雷曼兄弟事件後2010年至2013年的畢業生),從十幾歲起就看到許多人拼了命才找到工作,最後還是因各種因素而辭職,讓她對進入公司工作不抱太大期望。加上考慮到自身心理狀況不是很穩定,比起一直待在同一個職場,兼職工作或許比較適合自己,故決定過著打零工的生活。
打零工的日子持續約5年後,山野因要照顧住在關東地區其他縣的祖父母,而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不料等到半年後,她準備在2011年的夏天回歸工作時,卻發現日本政府已在2010年決議通過《勞動者派遣法》修正案,禁止單日及雇期不滿1個月的兼職契約,讓即將邁入30歲大關的山野十分錯愕。等同失業的山野在無奈之下,只好暫時寄住在另一名也失業的朋友家。
「年を取った時、自分もバス停でひとりポツンと座っている姿が浮かぶんです」。東京都渋谷区のバス停で今年11月、路上生活者の女性が男に頭を殴られ死亡した。その境遇を、自分と重ね合わせる女性がいる。https://t.co/9Dr7MsMHbs
— 毎日新聞 (@mainichi) December 29, 2020
但因朋友失業無法收留自己太久,加上311東日本大地震才剛發生沒多久,日本經濟、民眾心理狀態都不佳,讓情緒本來就比較不穩定的山野倍感壓力,因此失去找工作的動力。出身單親的山野,在無法投靠同為兼差工作的母親的情況下,雖曾考慮申請生活保護補助,但因當時社會對於申請補助的人抨擊不斷,加上要申請相關補助,必須要提出詳細成長經歷,且之後的生活也會一直受到管控,讓她心生抗拒,最後決定放棄申請。
開始街友生活
無處可去的山野,最後在2011年的秋天透過朋友,在東京都內的河岸邊開始「生活」,利用從商店等地收集的廢棄材料、紙箱,及在百元商店購買的釘子、封箱膠帶,打造勉強能容納一人的小屋。小屋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除有卡式爐及鍋子外,還備有即食白飯、咖哩等微波食品,只要簡單加熱就能填飽肚子;廁所及生活用水則全靠單車車程約3分鐘的公共廁所及洗手台。
【コロナ不況】39歳女性、家賃滞納で路上生活に「このまま私、死んじゃうのかな」…あぶり出された日本の貧困 https://t.co/nn5g5CJXdE
— ツイッター速報〜BreakingNews (@tweetsoku1) January 2, 2021
工作方面除打打零工外,山野還會撿附近的飲料罐賣錢,回憶起那段露宿生活,山野透露自己當時並沒有覺得生活很「悲慘」,認為比起寄住朋友家,靠自己賺的錢生活更有實感。並稱過去租屋時,往往得為了生活費拼命工作,就算碰上黑心公司,為了生活也只能咬牙忍耐,進而讓黑心公司「活」得更久。與此相對,露宿生活只要賺夠最低開銷就好,讓她感覺自己可以從「血汗工作」中解脫。
難以迴避的「騷擾」
然而,露宿生活並不總是事事順遂,除季節轉變的天氣變化,常讓山野必須在炎熱的夏天改到網咖生活外,在收集飲料罐時,她也常碰到居民叫她不要拿走飲料罐,或跟其他街友「搶地盤」的情形。不僅如此,山野還碰過高中生對著她的小屋放鞭炮,或有陌生人一直盯著小屋,在附近遊蕩,等到她真的受不了問對方「有什麼事?」時,遭對方惡言相向還向她吐口水的情形。
「目障りだった」が犯行動機……渋谷区幡ヶ谷原町「女性ホームレス殺人」で逮捕された46歳男の正体 https://t.co/3dHps8Uyu6
撲殺された女性は大林三佐子さん(64)深夜バス停まで歩き始発前には姿を消していたそう
目撃した人によると背筋はシャンとしおばあさんには見えなかったという— 媛野愛 (@tyst3103) November 23, 2020
在這些「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中,最令山野不舒服的就是來自男性的搭訕。她表示自己不論是走在街上、待在小屋時,都會有陌生男生向她搭話,表示會給她飲料罐賣錢,或是直接說要給她錢。
「在還沒開始露宿生活前,我從來沒有在街上被人搭訕或搭話過。所以當我以穿著簡陋、十分不起眼的外貌被搭訕時,我常會覺得那些人(指搭訕男性)的眼神不是覺得我很『漂亮』或『可愛』,而是覺得我是個窮女人,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會照做。直到現在,只要想起那時候的經歷,我還是會覺得很噁心。」
「碰到有人搭話時,我雖然當下多半會禮貌地微笑回應,但隔天一定會盡量去不會再遇到對方的地方撿飲料罐。」「有些人可能會覺得,為什麼我不乾脆地直接冷處理或拒絕對方,但考慮到露宿在外,對方知道你住在哪裡,女性的力氣又不敵男性,就算遭到報復也沒有能力抵抗,所以即使我心裡十分不樂意,也只能假裝禮貌地微笑、委婉地拒絕對方。」
東京地検は渋谷区で路上生活していた大林三佐子さん(64)の頭部をペットボトルと石入りポリ袋で殴り死なせた吉田和人容疑者(46)を傷害致死罪で起訴。吉田被告は「近所でごみ拾いのボランティアをしていてバス停に居座る路上生活者に退いてほしかった」と供述
人をゴミ扱いhttps://t.co/4BiwWLY9kI— みき (@bochibochi19wa) December 11, 2020
據厚勞省統計指出,日本2019年總計有約4555名露宿生活者,其中女性僅佔171人,為全體的4%。不僅女街友十分少見,就連負責「慈善廚房」的職員也多半是男性。山野表示,她曾聽說因女街友人數較少,故過去不少來支援的女性常會遭到男街友騷擾,導致女性職員不願意參加相關活動。
從街友生活畢業
除不時會發生的騷擾事件外,與行政人員的「搬遷攻防戰」也讓山野筋疲力盡,最終決定結束長達約5年的露宿生活。山野除在2015年找到月租25000日圓(約合新台幣6798元)的租屋外,還在徵才雜誌上找到領日薪的運輸業相關工作,每個月約有15萬日圓(約合新台幣4萬元)的收入。
原以為生活會就此好轉,不料受新冠疫情影響,原本預計會是搬家繁忙期的2至4月,突然工作量大減,直到5月底都沒有改善,最後在7月下旬的工作結束後,公司就再也沒有和山野聯絡。再度失業後,山野雖一度考慮重新開始露宿生活,但考慮到現今公共空間管理及規定,與2011年相比嚴格不少,不像過去可以住在公園、河邊,現在只要躺在長椅上睡覺,管理員看到監視器後很快就會來趕人。
與日俱增的「女街友襲擊事件」
除公共空間管理變嚴格外,女街友的人身安全也較過往危險,山野表示,除去年11月遭人毆打頭部致死的大林女士外,去年1月、3月也有女街友遭人殺害或毆打致死的案件。她認為這些案件不過是冰山一角,實際上還有更多遭民眾厭惡,甚至動手毆打的女街友。並稱大林女士的事件,讓她不禁想到自己將來上了年紀後,也有可能像大林女士一樣,獨自坐在公車站生活。
渋谷路上傷害致死。ホームレス女性被害者大林三佐子さん(64)は広島県出身。独身子なし。弟と母がいたが迷惑をかけたくないと音信不通。身なりは綺麗で路上生活に見えない女性。
家事手伝いネトウヨ男の吉田和人(46)容疑者は「お母さんごめんなさい」とママに対して謝罪。https://t.co/akHcQe0QrZ— 代井桃葉 (@adgadg8840) November 26, 2020
另一名成立女性露宿生活者團體「NORA」的女性也表示,她也曾在疫情規模擴大後,遭民眾丟石頭及鞭炮,表示許多因疫情失業的女性就算決定開始露宿生活,在街上搭帳篷、放睡袋或棉被,也很快就會遭到公園及道路的管理員撤除,有些甚至會直接沒收。為了要躲避管理員或政府人員,這些女性往往只能四處流浪,不但睡不好覺,還被社會孤立,無法得到應有的支援,呼籲政府在這種非常時期,不要再驅趕街上的街友。
女街友團體成員:上位者不改變態度,大眾也不會改變
針對大林女士案件,這名女性主張,透過這次的襲擊案件,可以充分看到政府人員對於「消除街友」的態度,認為這起案件並不全是加害者的問題,政府人員想要打造什麼樣的街道、以什麼族群為優先考量對象,都是造成這次事件的原因。同時表示在疫情爆發的非常時期,政府應保護處於弱勢的貧困人士,而非較富有的地主、老闆等,認為身為上位者的政府若不率先出面保護貧困人士,便無法改變大眾對於街友等弱勢族群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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