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中華民國又到一個十字路口

國慶日前一天，北京舉辦辛亥革命110周年紀念活動，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談及兩岸統一、警告台獨時，獲得最熱烈、最持久的掌聲。儘管這一幕與七一中共百年黨慶似曾相識，講話內容也並未出現新概念，但隨著近期美中恢復溝通、國共重新確認九二共識，習講話的意味還是略有不同。

和平遏獨促統三關鍵

習近平辛亥110周年對台講話有3個關鍵詞，依重要性排列應該是：和平、反獨、促統。和平仍然放在最高層次，反獨則優先於促統，反獨又與遏制外來干涉緊密聯繫。「和平最大、以武遏獨、以和促統」應是習近平辛亥110周年對台講話精神的基本概括。

習近平重申，和平統一最符合中華民族利益，並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這次他對兩岸和平的強調，已經超過了七一中共百年講話，一方面是因為美中高層恢復對話和有限度合作之後，北京的外部壓力已有所減輕，此次習近平表示民族復興需要和平穩定的國際環境，說明北京決策者清醒認識到，動輒訴諸武力絕非謀求民族復興的選項，而兩岸和平更是營造有利國際環境的關鍵。另一方面，大陸軍機繞台頻度倍增的背後，並非是急於統一台灣，而是北京高度自信、自認牢牢主導台海情勢的表現。

北京對現階段反獨與促統的邏輯關係，也在習近平辛亥110周年演說中有所著墨。相較於2019年《告台灣同胞書》40周年的講話，此次習近平雖然重申統一的重要性、必然性，但屬於大而化之的喊話，並未重提「台灣方案」、共議統一、兩岸協商、和平協議等具體主張。這固然流露出大陸已無心勸說民進黨接受九二共識，蔡政府最後2年內恢復兩岸對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同樣折射出至少在2年內，大陸並不急著談統一，而是把反台獨視為更加緊迫的任務。

有別於過往由修憲、公投等引發對台內部「法理台獨」的警惕，大陸已把台獨和外部干預之間畫上等號。換言之，大陸近年來加強對台軍事威懾、增加台海軍事活動，目的是「先發制人」掌握主動，對外釋出「兩岸關係不得外人染指」的訊號。姑且不論上述行動在台灣民意觀感如何，至少在國際政治或美中關係層面，北京的確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最明顯的例證，就是拜登政府已經摒棄了川普任內的做法，不再打台灣牌刺激北京，而重新回到以一中政策為核心的對台立場。

在一中政策下，美方雖與台灣延續檯面下的官方、軍事合作，但本質上還是尋求台海和平的解決方案，也更加充分體認到北京對台獨的關切，也預想到台獨會刺激北京「不惜一戰」的後果。因此，當美方接連釋出維持一中政策不變、台美關係不是官方關係立場後，北京再向美方重申和平統一路線，澄清軍事手段只是威懾台獨與外部干預，美中在台海的新一輪默契已達成。

2024年能否擺脫危局

無論是稍早美方放風「台灣駐美代表處擬正名」，造成「見光死」效應，還是近期拜登脫口而出「台灣協議」，我方趕緊打探虛實，這些跡象都表明，蔡政府在台海情勢上已經失去主動權。所謂「維持現狀」，已經淪為空域被共軍步步逼緊、因兩岸和平而一度獲得的國際空間喪失殆盡、水果輸出大陸因檢疫喊卡後無處溝通、蔡政府對美方重要涉台言行屢次在狀況外的尷尬。毫無疑問，如果人民對這樣的兩岸路線不滿意，唯有等到2024年蔡英文卸任後，每況愈下的「現狀」才有可能逆轉。

然而，以現有的藍綠情勢看，台灣能否在2024年擺脫危局，似乎不太樂觀。民進黨的兩位最熱門接班人鄭文燦和賴清德，前者將延續蔡英文路線，後者的台獨立場將對兩岸關係造成更大的風險。至於國民黨，如果拿不出與北京溝通的魄力，拿不出挽救兩岸和平與交流的辦法，一邊對民進黨「躲」，另一邊對大陸「拖」，非但不能掙脫台獨民粹的束縛，反而會令大陸謀求以兩岸協商實現和平統一的最後一絲希望幻滅。

中華民國歷經風雨飄搖，走到了110年的新十字路口。當民進黨把兩岸愈推愈遠，中華民國不再是中國，台灣人就不再是中國人，那麼中華民族歷史悲劇就會再度上演。反之，如果認同台灣人就是中國人，認同中華民國也是中國，那麼兩岸就可以重新在和平狀態下逐步走向融合，這一定是對兩岸人民最有利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