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中向好 後安倍時代台日政經關係發展

感懷安倍的榮耀一生

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不幸於7月8日近午在日本古都奈良(8世紀的首都，史稱平城京)遭到槍擊不幸離世。盱衡安倍一生，被日本及國際間公認為「日本戰後最重要領導人，也是世界級政治人物」則當之無愧，因為誠如岸田首相宣布9月27日以國葬形式舉辦葬禮所說的，安倍在任期間，不僅創下歷代最長政權紀錄(在位天數高達3188天)，於內政與外交等方面皆有重大功績，也帶領日本從2011年311震災後走向經濟復甦、深化促進日美同盟關係，所以「國葬」作為紀念安倍在生時的傑出貢獻。正因為有他卓越的外交成就，才能奠立了日本在西方民主世界的核心地位，並且成為捍衛印太民主發展及和平的中流砥柱，尤其當前美、日、印、澳「四邊安全對話」（QUAD）的雛形就是由安倍始創的；再者安倍所提出的「自由與繁榮之弧」、「亞洲民主安全之鑽」等一系列外交政策概念，刺激了美國印太戰略的形成，使得印太地區的盟友安保聯繫更加密切，以共同應對中國霸權擴張；此外，安倍矢志以日美同盟為核心，力促中國放棄武統台灣，也因為有他的堅持與守護，使得印太及台海地區保有長期的和平與穩定。

安倍矢志以日美同盟為核心，力促中國放棄武統台灣，也因為有他的堅持與守護，使得印太及台海地區保有長期的和平與穩定。(圖：臉書)

岸田政權的繼往開來

隨著安倍的辭世，對於現任的岸田政權不致造成影響，因為日本畢竟是個高度民主化的國家；同時隨著7月10日參議院的勝選讓自民黨權力更加鞏固，岸田政權將迎接「黃金三年」，也正式開啟沒有安倍的「後安倍時代」，這個時代就是岸田政權將延續遵循「安倍的遺志」與「美國的意志」，加上統合「黨內派閥」、「官僚體系」和「財閥勢力」等五股力量的穩定執政期。所以岸田政權的當務之急，自然要整合自民黨各大派閥與執政聯盟推動憲法修正案，後疫情時代的經濟復甦，俄烏戰爭引發的物價和通膨，尤其是緊密日美同盟因應國際緊張的局勢，一如7月22日定版最新的日本防衛白皮書，當中加入「透過武力改變現狀是世界共通的問題」，與去年版本關切台海穩定相較之下，今年最新版的防衛白皮書更加主動積極，被認為是繼承與深化安倍的遺志，也是岸田政權確保「印太與台海和平與穩定」的作為印證。

穩定友好的台日關係

安倍之所以被稱為「最挺台的日本首相」，就是在於安倍一直力挺台海的和平與穩定。因為安倍的高瞻遠矚與慎謀能斷，在洞悉崛起後的中國將會對東海、台海造成重大威脅，唯有在日美同盟的基礎上，加上與日本有脣齒相依的台灣，才是力抗中國關鍵之所在，所以也才有安倍在2021年12月1日在國策研究院視訊講演的經典：「台灣有事等同於日本有事，也等同於日美同盟有事」，公開把台灣安全與日本安全聯結在一起；同時也在今年4月12日投書美國「洛杉磯時報」，內容略以比較台灣與烏克蘭處境的異同，分析美國對台政策的模糊立場已經過時，應該將改變對台戰略模糊，轉為戰略清晰，並表明防衛台灣決心，所以才有拜登在今年5月23日在日本東京公開表示「台灣有戰事一定軍事介入」。隨著安倍的驟逝，日本駐台代表泉裕泰7月8日公開指出，「會繼承安倍此生對日本與台灣的奉獻、傳承其遺志，為讓日台繼續作世上最強的民主鄰居而竭盡全力」，顯見日本將繼承安倍路線堅定挺台。

安倍去年12月應邀在台視訊演說引起國際媒體關注。（圖：國策院提供）

美中博弈的台日關係

至於台日關係是否會有變化，觀察重點也在於中國跟美國的態度。就中國方面，如果中國強化周邊國家的政經與軍事作為，藉由「中俄深化全面戰略協作」、「一帶一路結合RCEP」、「混合戰略結合灰帶戰略」等軟硬戰略進行拉攏與威嚇，作為反制美國；同時操弄中俄與北韓的核武威懾，壓迫日美歐屈服；並且持續對台灣施以「灰色地帶」（Grey Zone）策略壓力，基於「台海有事就是日本有事」，中國只會把台日安保與日美同盟關係綁得越緊密。就美國方面，如果美國要強化對中國的圍堵與遏止，就會更加將同具地緣優勢、民主價值、供應鏈韌性、堅實軍力的台日關係緊密在一起，讓台日成為執行美國對中國「離岸制衡戰略」的最佳協作者。

惟習近平當務之急是確保20大如期順利召開與連任，首以國內政情「維穩」為重，特別要嚴控疫情嚴重損及經濟導致「習退、李進」的政權危機，習近平對美關係將會保持某種程度的「戰略克制」，緊抓美中博弈維持「鬥而不破」的勢頭。所以當前美中關係的發展，應會誠如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於去年3月4日發表首場外交政策演說所指陳的「該競爭時競爭，能合作時合作，必須對抗時就對抗」，相呼應的是，中日關係與兩岸關係發展會在美中博弈的競合氛圍中不會「擦槍走火」，而台日關係當然也就能穩定發展。

持續提升的台日關係

展望岸田政權未來「黃金三年」的台日關係，雙方應當也必然會運用共同具有的第一島鏈地緣優勢、民主的普世價值、緊密的科技供應鏈、共同維護印太區域安全的國防能力與戰備決心等優勢條件，緊密地與美國等西方民主國家鏈結，以突出雙方在印太地區的價值與關鍵作用，才能有效遏制中國「以武力片面改變現狀」的企圖，確保台日國家的安全與利益。

此外，台灣必須「自助與人助」，持續強化台灣的地緣、民主、科技、國防等優勢力量緊密的與日美同盟鏈結，還有以「台美21世紀貿易倡議」來深化台日經濟安保關係，再加上台灣「官、學、產、研」的共同努力，既要鞏固與深化台日關係的連攜，並要積極與日方協商建構後安倍時代的對話機制，以及落實台日交流的法制化。

台灣應積極與日方協商建構後安倍時代的對話機制，以及落實台日交流的法制化。（圖：記者王照坤 攝）

(一) 以「台美21世紀貿易倡議」深化台日關係

宋代辛棄疾的名句「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台美雙方6月1日發布「台美21世紀貿易倡議」（U.S.-Taiwan Initiative on 21st-Century Trade），政府與產業界終於盼得的「那人」來了，當然會為台美政經關係發展帶來重大突破與利多，也可有效提升的台灣競爭力、自主性、供應鏈韌性。究其倡議就是與美國總統拜登5月23日在日本宣布啟動的「印太經濟架構」(IPEF)的「台灣版本」，因為都是從高技術產業著手，藉以「供應鏈去中國化」與「弱化中國經濟霸權」，來強化美國與盟友的經濟安保合作關係，也預告了未來台灣產業經濟的新方向。所以此倡議是「台美貿易暨投資架構協定」（TIFA）多年來對話下的成果，包含了IPEF的重要因素(如連結經濟、韌性經濟、潔淨經濟與公平經濟)，也包括「雙邊貿易協定」（BTA），也促成台灣加入IPEF及CPTPP的機會。因此透過「台美21世紀貿易倡議」，是台灣未來走進世界的重要里程碑，也能透過美國的引領下，台日關係不僅在外交安保面向得到鞏固，在經濟安保面向得以更加深化。

(二) 以「訂定台日關係法案」確保台日關係

雖然台日關係在歷史面向來看，兩國的民間友情關係特別密切，然而從政治現實面向來看，台日關係則不如台美關係，因為自從兩岸分治73年來，台灣不管是安全防衛，還是民主法治，或是產業升級等方面都是美國在主導；此外，台美之間有「台灣關係法」及「台灣旅行法」，而台日關係則沒有制度化法案作為政治關係的基礎，彼此的互動只能仰賴美國的授意、台日高層的善意及民間的情誼，關係上自然無法進一步深化與緊密。所以應可由台日地方議員重要的年度交流活動「台日交流高峰會」的平台，共同推動2021年第7屆峰會的「神戶宣言」所揭櫫的：「儘速制訂『台日關係基本法』，以完善台日外交、安全保障政策，並可先從平常的防災合作做起，到緊急事態時可快速轉為防衛合作」；此外，誠如立法院亞東國會議員友好協會郭國文會長(立法委員)力推比照美國制定日本版的「台灣旅行法」，提升雙方實質性交流互動，將可促進兩國公部門的交流更加順暢。

作者》陳文甲 開南大學國家暨區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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