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人生

文●黃秀玲

年紀越大，越覺得時間過得超快，「時間過得好快！」即使是退休後常說每天無所事事的朋友，談起過去、講到兒孫，也常常這麼說。

幾個從離開校園就跟我一起打拼的學生，如今都已步入中壯年，甚至兒女都已成年，還有當了阿嬤的。我認識他們的時候，個個都還是一臉稚氣的大一新鮮人，曾幾何時，他們兒女的年齡都已遠超過當時的他們！有時看著他們，腦海會不自覺浮起當年我們在課堂中的樣子，一切仿如昨日，我不記得我何時變老，更不知道他們是何時變成「大」人的。

「屋頂上的提琴手」（Fiddler on the Roof）雖然是一九七○年代的老電影，但是片中的主題曲「日出日落」（Sunrise Sunset）迄今仍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好歌，就因為這首歌透過一對正準備把女兒嫁出去的父母心情，唱出每個人對於時光流逝的噓唏。（走筆至此，忽然想到看這部電影時，我也是大一新鮮人，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不只父母看子女，很難想像眼前的俊男或美女是剛出生時那個紅通通的嬰兒、吮著奶嘴搖擺學步的小娃，兒女看步履日漸蹣跚的老婦或躺臥病床的老人，一樣很難想像他們是以前自己心目中的俊男美女爸爸媽媽。只是看兒女長大，對時間飛逝的感嘆總是帶著滿足與期望，看著父母老邁病弱，感嘆中多的是時光無法倒流的感傷與無奈。

看看身邊每一個人走過的生命歷程，其實只是發生在不同人身上的相同進程，一開始每個人平均可能有近三萬天的日子，前面的五千天要靠父母或其他人養育照顧，後面的五千天則可能需要別人照顧，雖然我很希望一直到最後一天我都有能力照顧自己。

如果以台灣的平均壽命來推算，我僅存的日子五千天不到，這還是假設我至少可以與平均壽命看齊。或許這就是我常覺得時間過得超快的原因，「不要浪費時間」這句話從我口中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不是因為我對什麼事心急，只是剩餘時間越少，越能體認很多東西可以揮霍，只有時間不行，因為生命不能重來，時間不能用錢買到，或用任何東西換到；你花許多時間集到的各種點數，也絕對換不回你曾經為此耗掉的一分一秒。

這就是人生，就像換上二○二○年曆，也是春夏秋冬一季一季過去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