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土爭議、氏族勢力、中國因素…… 學者解析索馬利蘭邊境城鎮衝突

簡恒宇

索馬利蘭東南邊蘇爾州首府拉斯阿諾德2月初爆發衝突以來，至今已造成逾百人喪命，而美國駐索馬利亞代辦特倫克爾日前訪問索馬利蘭，再次敦促各方停火。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魯賓則在國防安全新聞網站《1945》撰文指出，拉斯阿諾德衝突有中國的影子。

索馬利蘭1991年再次獨立至今，並於2020年與我國互設代表處，但索馬利亞堅稱索馬利蘭為其一部分，而索馬利蘭與索馬利亞邦特蘭邦（Puntland）在蘇爾州（Sool）一直有領土爭議，且當地主要氏族「杜巴汗特」（Dhulbahante）反對索馬利蘭獨立，支持索馬利亞統一。

這次拉斯阿諾德（Las Anod／Laascaanood）衝突起因於當地反對派政治人物阿布杜拉希（Abdifatah Abdullahi Abdi）遭殺害，引發群眾示威，索馬利蘭軍隊被控朝民眾開槍，奪走約20條人命，進而於2月6日掀起血腥衝突。杜巴汗特氏族長老隨後宣布，要求索馬利蘭軍隊撤出。

杜巴汗特氏族稱，其居住的蘇爾、薩那格（Sanaag）、艾因（Cayn）「SSC」3州要成為索馬利亞的聯邦成員，不隸屬邦特蘭。該氏族長老之一穆克塔（Garad Mukhtar）表示：「我們相信索馬利蘭提前收到有關宣布的細節資訊，但他們資訊沒有接收完整...... 我們強烈認為，攻擊事件是他們意圖破壞會談。」

半島電視台（Al Jazzera）2月21日引述非洲之角政治分析師、美國洛杉磯首席城市規劃師羅布（Faisal Roble）說法指出：「邦特蘭主張基於和該區域氏族的親屬關係，堅持團結。」索馬利蘭稱，伊斯蘭教恐怖組織「青年黨」（Al-Shabab）參與當地衝突，導致停火難以實現。

當地衝突奪走逾百人命

不過青年黨否認此指控，而邦特蘭資訊部長迪利爾（Mohamoud Dirir）同樣駁斥索馬利蘭說法，強調「這是蘇爾州人民保護自己免於侵略」。索馬利蘭在野黨「國民黨」（Waddani）成員卡利夫（Ahmed Khalif）也向當地非洲之角有線電視台（Horn Cable TV）說：「拉斯阿諾德有恐怖分子的說法是假的。」

「事實上拉斯阿諾德的衝突並非不由自主，反而是預先規劃」，《1945》26日刊登魯賓（Michael Rubin）文章直言，「若靠向西方的索馬利蘭政府沒有斷然拒絕中國，而是接受台灣的話，拉斯阿諾德就不會發生衝突」。2020年2月，時任中國駐索馬利亞大使覃儉曾訪索馬利蘭，提條件要索馬利蘭終止與我國往來。

《索馬利蘭紀事報》（Somaliland Chronicle）當時引據與會人士說法稱，索馬利蘭總統阿布迪（Muse Bihi Abdi）拒絕覃儉所提要求。2020年8月，中國中非合作論壇事務大使周欲曉和覃儉再率領中國外交部派出的高階代表團訪問索馬利蘭，但斷絕與我國互動的要求，再度被阿布迪拒絕。

魯賓表示，當拉斯阿諾德衝突爆發數周後，中國駐衣索比亞大使趙志遠被指與索馬利亞駐衣索比亞大使歐瑪爾（Abdihakin Abdullahi Omar Amey）會晤，而歐瑪爾2019年出使衣索比亞前，擔任邦特蘭邦政府副總統。魯賓還說，美國駐索馬利亞大使館一直忽略索馬利亞總理的外交顧問和丹（Hodan Osman）。

魯賓提到，和丹的先生是現任索馬利亞計畫、投資及經濟發展部長賈莫（Gamal Mohamed Hassan），他在立場親中國的總統法馬喬（Mohamed Abdullahi Farmajo）2017年上任時入閣。魯賓亦稱，支持建立索馬利亞－中國聯盟關係的和丹，被視為聯繫中國的主要管道。

氏族、中國因素牽動局勢

「賈莫與和丹2人都敵視索馬利蘭及其主權」，魯賓指出，氏族在索馬利亞當地動態脈絡極具重要性，而賈莫來自和杜巴汗特氏族有關係的沃桑格利（Warsangeli）氏族，且是在邦特蘭控制的薩那格州東部城鎮達哈（Dhahar）出生；和丹則是杜巴汗特氏族。

美國駐索馬利亞大使館2月23日表示，特倫克爾（Tim Trenkle）同日率團訪問索馬利蘭，與當地政府官員、公民社會代表及青年領袖討論區域安全、繁榮及民主等議題。阿布迪接見該訪團，而特倫克爾重申，美國和國際社群要求拉斯阿諾德衝突各方立即無條件停火，並譴責造成傷亡的暴力事件。

《美國之音》提到，阿布迪2月16日表明，要與杜巴汗特氏族長老協商，但對方要求索馬利蘭先撤軍。丹麥伊斯蘭遜尼派文化研究機構「哈里發文明中心」（HBKCC）安全分析師伊薩克（Abdiaziz Isaack）認為，雙方都不會讓步，因為長老們堅信撤軍才是降低緊張，可是索馬利蘭擔心會讓邦特蘭奪走領土。

伊薩克直言，國際社群施壓才是結束衝突的可行辦法。羅布同樣認為，國際壓力有助於引導至有意義的談判。索馬利亞安全諮詢公司「游牧發展企業」（Nomad Development Enterprise）安全分析師阿麥德（Mohamed Ahmed）則說，基於阿布迪面臨的國內壓力，索馬利蘭不太可能自拉斯阿諾德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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