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唐湘龍】怎麼會夢到這種事?

蔡英文與習近平(圖片來源:中央社、達志影像)
蔡英文與習近平(圖片來源:中央社、達志影像)

聽李顯龍講看嘜

夜長夢多。庸醫總說:多夢是腦神經衰弱的跡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起碼合理。可是,明明根本就不想,卻總是宣稱自己夢到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這當然要看醫生。那接近幻覺、幻聽,有病。

我是說「蔡習會」這碼事。還記得2015年新加坡「馬習會」時,綠營是什麼嘴臉?如果不是覺得自己執政在望,根本準備仿效2005年對付連戰「破冰之旅」,來個全面圍堵。最後,雖然行動克制,但嘴巴可沒有休息過。能多難聽,就多難聽。那麼,現在扯「蔡習會」又是什麼心眼?

綠營朋友總愛用俗又有力的字眼當廟堂言語,覺得台味兒,覺得土直,好吧,請問,有比這種時候扯「蔡習會」更扯的「嘴砲」嗎?更扯的「幹話」嗎?除了消費一下兩岸關係,創造一點自欺欺人的想像,有什麼實質的政治基礎可以當個夢想追求?

這麼裝、這麼扯,蔡政府也不是頭一個。其實,歷史輪迴,民進黨執政走到第二年,政治腔調差不多就是這樣。當年,就算是後來直接宣獨,烽煙四起的陳水扁,也到金門唱了一段邀胡錦濤來喝茶的戲碼。這種戲碼,跟之後圍殺陳雲林,血戰台北五晝夜,竟然都是同一個劇組的不同劇本。

最近幾天,樂談「蔡習會」的人士,顯然努力把「十九大」前後兩岸領導人的隔空對話正面解讀。講得好像眉來眼去,天雷勾動地火,可以準備洞房了。這真是「政治性幻想」。除了出口轉內銷的權謀思考,真看不出這種脫離政治邏輯的話語,到底對台灣有什麼好處?

頂多就是對內、對外演給大家看:我一直渴求善意,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兩岸關係惡化的責任在對岸。

這種表面上不刺激對方,但其實也改善不了的說法,有幾個現實政治的需要。

  1. 這一年多兩岸關係明顯倒退、惡化。除了出口產業拜國際景氣回春之賜,內需產業有多糟?多冷?蔡政府不會不知道。解決不了問題,起碼也要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

  2. 川普即將到訪,中美關係「不確定性」提高,努力表現「善意不變,承諾不變,不對抗,不屈服」,就算沒有第四公報,至少不要成為「麻煩製造者」,惹禍上身。

  3. 民進黨就是台灣自民黨,蔡英文一路跟著安倍走。安倍再度勝選。三分之二多數席次。但安倍未來重心將擺在2020的東京奧運。這是日本時隔60年,証明自己脫胎換骨,走出二戰,再度強大的重大國際宣傳。安倍會繼續對著中國幹嗎?不,安倍很可能「髮夾彎」急轉,開始改善中日關係。今年是中日建交45周年,明年是中日友好條約簽訂40周年,安倍最近又是參加大陸「十一國慶酒會」,又是呼籲年底前首腦會,又是片面表達明年訪中意願,這些都非常不尋常。我想,蔡政府有聞到這些味道。

台灣內部政治進入「台灣自民黨」對抗「中國國民黨」的格局已經很久了。這幾年,國際政治全面右轉,英國脫歐、美國川普、日本安倍、法國勒龐…,一個接一個。這還不包括印度、奧地利、泰國、土耳其、埃及、西班牙…。當代所謂「右轉」,是指國家主義抬頭,民族主義高唱,民粹主義橫行,走了半世紀的全球主義大挫敗。

從「太陽花」以來,台灣也完完全全在這個「右轉」車隊裡。但是,車隊轉彎時,要記得跟上。

台灣內部也不全是作白日夢,自欺欺人的腦袋。國安局長彭勝竹起碼務實回應了「蔡習會」可能性的提問。現階段不可能。從「台灣自民黨」的視角,我不想讓台灣「嫁給」大陸,我跟大陸不是一家親,這是政治立場,沒關係,讓歷史解決。但倒過來講,以為不當一家人,對方就一定會跟你當好朋友,那也實在太一廂情願。要解決這種一廂情願、自言自語的困境,不要指望「台灣自民黨」,這是台灣人民該自己思考的事。

1993「辜汪會」、2015「馬習會」都在新加坡。前一個東道主是李光耀,後一個是李顯龍。李顯龍上月到了北京見習近平,本周剛到華府,見了川普。李顯龍在外交關係學會演講,做了兩件奇怪的事情,一是拒絕台灣媒體進場提問,二是直言兩岸關係最好的情況就是「僵局」。

這個動作、這個提法,以一直做為兩岸「第三地」接觸點的新加坡來說,代表什麼?李顯龍談了很多國際大政治話題,提醒川普,美國如果不回到亞洲,就輸了。但關於兩岸關係,李顯龍的核心論點有兩個:一、沒有「九二共識」,兩岸不可能恢復,不變得更壞就不錯了。第二、兩岸的大趨勢,統一是必然的。

如果新加坡總理的態度是這樣,東道主的態度是這樣,請問:台灣內部少數人一直在唱「蔡習會」的浪漫調子,到底是浪漫過頭,還是別有所求?

現在就是「僵局」。能僵多久?已經是台灣最好狀況,不要期待緩和。「十九大」習近平的講話已經清楚:兩岸就是親人,不是朋友。把親人當朋友,就亂倫了。

我比李顯龍悲觀的是:僵局僵不了太久,打破僵局的是台灣,然後急轉直下。和扁政府時代一模一樣。如果2018選的不好,老百姓明顯對時局懊惱,那麼,兩岸關係惡化的時間頂多就在2018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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