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竹筍情是最愛!大膽拍出幽靈畫面具現人與人的連結《綠色牢籠》台灣移民日本題材電影創新意(下)

《綠色牢籠》導演黃胤毓
《綠色牢籠》導演黃胤毓

獲得2021第23屆台北電影獎多獎入圍肯定的《綠色牢籠》是《海的彼端》導演黃胤毓再度聚焦台灣人移民日本八重山的紀錄片第二彈。兩部電影主人翁雖然都是台灣阿嬤,片中卻不約而同、都有很搶戲的年輕人穿梭其中。在《海的彼端》是阿嬤的孫子,而在《綠色牢籠》則是跟阿嬤租房子的美國年輕人路易斯。路易斯是阿嬤的房客,被拍進電影則是一種因緣際會。導演解釋:「一開始我們沒有預期要去拍這位年輕人,但他加入阿嬤的生活以後,阿嬤生活起了大變化。阿嬤和路易斯一起弄竹筍的平凡午後,也是我最喜歡《綠色牢籠》整部片的地方。」

《綠色牢籠》劇照
《綠色牢籠》劇照

一個美國年輕人路易斯,被爸爸帶到日本,後來他加入阿嬤,又離開了阿嬤的人生。這其實很呼應《綠色牢籠》中阿嬤自小被養父帶到日本生活的故事,只是導演感嘆:「他是對照組,他可以選擇離開,重新展開新生活。但阿嬤無法,她的人生獻給楊家。最後連她孫子都離開這裡了,只剩下阿嬤。路易斯的離開,是衝擊也是反思。所以我們最後決定,就讓路易斯出現在電影裡的這些篇幅。」

拍攝《綠色牢籠》是一期一會。電影就這樣一直拍到最後,阿嬤過世。關於阿嬤的離世,導演解釋他遇到很多個案其實都很長壽,所以並沒有預期這電影會陪伴阿嬤走她人生中的最後一程:「在2017年後半年,阿嬤突然衰老的很快。我很意外。但本來就沒有預設電影要拍到什麼時候。只是2017年時,阿嬤確實聊到礦坑裡比較深入的部分。」這也啟發了導演最後加入戲劇重現的手法,來為整部《綠色牢籠》的定調。

《綠色牢籠》劇照
《綠色牢籠》劇照

「《綠色牢籠》拍的是圍繞在阿嬤生活周圍的訪談,包含路易斯、西表礦坑、大自然廢墟...而阿嬤跟西表礦坑中間的聯結,是她父親,是他把阿嬤帶來日本的。」坦言「阿嬤」、「養父」和「西表礦坑」這三個之間的距離有點遠,畢竟養父和礦坑都已成為歷史,只拍阿嬤在家的影像,對整個題目來說有著巨大的鴻溝。導演最後希望能透過電影的表達,能把這之間的連結重新找回來:「所以我們找到戲劇重現的方式。因為在阿嬤的回憶裡面,礦坑時代和她的父親是存在的,所以只要是在回憶空間裡面,自然他們就是在一起的。2017年,這個想法成形了。當然執行上有非常大的困難,除了要籌錢,有一個很大的點,是紀錄片要怎麼做到動用演員去演的時候,不跳tone?我們拍攝的方式必須曖昧,不會讓人覺得在一部紀錄片裡面『看到演戲』。這部分,我們做了很大的苦工和設計。」

《綠色牢籠》劇照看見廢墟
《綠色牢籠》劇照看見廢墟

包括把旁白對白拉掉,以及讓一切的影像呈現像是「在作夢」的美學設計,是《綠色牢籠》拍攝戲劇重現歷史最困難的地方。而最後解決這些「技術問題」的方式,竟然是「拍幽靈」!導演認為這一切是種必然的巧合:「說來有趣,當初三木健剛開始做西表礦坑研究的動機,就是來自於他在當地聽到很多幽靈的傳說。這表示島上一定發生過非常可怕的故事。巧的是,阿嬤過世後,我繼續做訪問居民的工作,也聽到不少幽靈傳說。對我來說,訪談到這些很震驚。」但這些「日常的幽靈故事」,又跟西表礦坑、亂葬岡裡埋葬了無數無名的台灣礦工有著冥冥中的呼應,這於是讓導演作出了大膽「拍攝幽靈」的抉擇:「既然這是大家都在談的,那麼身為影像工作者,我們做出影像重現和特效處理,好像也是很理所當然的。」加上導演後來也找到了阿嬤養父的錄音帶,於是舊有資料、拍攝到的既有素材,以及最後加拍的戲劇重現,就把「養父」、「阿嬤」和「西表礦坑」連結起來,建構出了《綠色牢籠》最後的音畫面貌。

《綠色牢籠》劇照
《綠色牢籠》劇照

雖然才拍出兩部電影,但黃胤毓導演拍的都是台灣人在日本移民生根的故事,最後問及這樣的拍片經歷對導演產生什麼影響?導演坦言:「我在日本越住越久,也跟我的受訪者一樣,變成了一個『住在沖繩的台灣人』。在日本已經是第九年了。我不知道台灣以後會不會離我越來越遠?但這些台灣阿嬤對於家和家族的觀念,讓我學到很多。關於自我認同這件事,一時間很難說得清楚,但我相信這些寶貴的人生經驗,這些時代,現在都已經變成我生命的養分。」《綠色牢籠》現正上映中。

《綠色牢籠》海報
《綠色牢籠》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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