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在越南要注意天空中飛來的衛生棉

讀者投書：戴發奎（淡江大學土研所、交通大學土研所博士班。曾在2000~2010年陪同越籍妻子在越南拍戲，台勞個體戶近身肉搏賺越南人的錢。）

在我唸高職的時候大約是七零年代，台灣還處處可見到隨地丟垃圾的人們，冷不防就看到從摩托車的腳踏位置飛出一包家庭垃圾到路邊，藍色投幣式公用電話上擺滿了喝完的飲料瓶罐，隨著人們環保意識提高相互制約，亂丟垃圾的情況已很少見，現在僅存的是亂丟菸蒂及吐檳榔汁，這是我們曾經走過的路。

越南目前也正處在三十年前台灣經濟轉型的階段，人們的注意力還沒管到垃圾上，不同於台灣人當年亂丟垃圾還會顧忌有沒有人看見，會不會造成別人的傷害，越南人丟垃圾可謂隨心所欲登峰造極。前幾年我開車在胡志明市的路上，前面的一輛汽車在馬路中央突然就停了下來，以為是車子拋錨，接著就看見駕駛座車門打開伸出一隻手來，將一顆綠油油碩大喝完的椰子擺在地上後開走，眼前的景象讓我驚訝萬分，這麼大又硬又圓的椰子，不要說摩托車壓到會怎樣，連汽車都會失控，我一時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旁邊的機車騎士說了一聲「走矣」（越南話的感嘆詞，怎麼這樣）。

「走矣」（怎麼這樣），這已經算是越南人最高等級的抱怨。「走矣」這句越南話很有意思，走為上策不要惹麻煩，如果沒聽到越南人說「走矣」就表示事情大條了，我不走了你等著瞧。

越南人的脾氣非常好，好到不僅能撐船還能跑火車，拿最為外國人抱怨的越南交通亂象來說，汽機車不禮讓行人橫衝直撞，越南行人不會因為自己是綠燈可以先行就怒目相視，受點驚嚇不打緊只要沒被撞上，還都會以微笑回應那些亂來的機汽車，幾乎沒看過有人發脾氣，是常會看到越南歐巴桑在街上罵著某一個人，外人很難知道是在針對誰，因為沒有人在回應。

如果看到有雙方大打出手，多半一個是越南人，一個是外國人，最常見到的是因為越南人亂騎車把外國人惹毛了，外國人受了氣不「走矣」，劇情的發展不外五部曲，首先是老外指著越南人的鼻子罵個不停，勾起了這個越南人對歐美列強侵略壓榨的國仇家恨揮起拳頭，高大的老外把瘦弱的越南人打趴在地上，緊接著一群越南人包圍過來把這個外國人拳打腳踢一番，最後換公安出場結束了這場鬧劇，這樣的事屢見不鮮。外國人走在人行道上也常會被店家由內往外潑的不知名液體惹惱，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洩，有一次我走在路上就遭到池魚之殃，被一個剛受到氣的外國人誤認為越南人，將我迎面撞開。

以為在路上隨手丟一顆椰子就算狠的嗎，還有更誇張的，昨天看到一則越南國民自覺運動報導，內容是關於國民亂丟垃圾習慣，文中提到一位年輕人滿頭是血的到一戶人家請求給予洗澡，（越南人在遭遇困難時，其他人會主動伸出援手給予協助，其中包括了洗澡。大多數白天就將鐵門鎖起來防止小偷光顧的家庭，也會在了解對方狀況後開門讓那個人洗澡），這位年輕人說剛才他走在馬路上時被從旁邊大樓丟下來的一包衛生棉擊中，怕有什麼傳染病，趕緊找地方洗澡。

目前越南與台灣的總體經濟差距不到三年，亂丟垃圾觀念卻落後台灣三十年，這樣的現象反映在國民的個性上，越南人的「走矣」不要惹禍上身，一切以和為貴，直接促使了不好的行為沒有人勇敢去糾正。台灣曾有一段與越南極其相似的「走矣」年代，人與人之間的包容大過指責，讓每個人在犯了過錯後都有自省的空間，隨著人們不再亂丟垃圾，「走矣」也一併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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