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張宇韶】權力集中與路線延伸 習近平的政治豪賭

作者為兩岸政策協會研究員

十九大召開時，習近平已經展現強烈的政治企圖心，這可從十九大的《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的標題看出端倪。「決勝」、「奪取」與「新時代」的語境擁有強烈的個人特質，政治報告內容「兩個一百」的時間設定，更將未來中國政經發展與自己劃上等號，這是毛澤東或鄧小平未曾有過的創舉；相形之下，習打破鄧立下的隔代接班潛規則就顯得理所當然。

當政治論述與權力布局初步完成了，習近平在年初以來開始啟動「豪華的政治冒險」。首先是刪除教科書中毛澤東文革的歷史責任，此舉直接挑戰鄧小平所主導《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決議》的內容。其次是提前召看十九屆三中全會，僅與二中全會相隔一個月而已，而且徹底顛覆改革開放以來三中全會談經濟的傳統，取而代之的則是人事任免與國家機構改革的訴求。

最讓人震驚的是，中共近日更提出修憲延長國家主席的任期，縱使許多人認為這是習擴權「稱帝」的訊號，但是如何解習近平的出手標的，就必須從中共黨史的脈絡思考，否則容易陷入「用權力追求權力」的套套邏輯。

從制度的觀點思考，國家主席相對於黨主席或總書記其實擁有更多的變異性與戰略高度；直白說，對於權力布局來說，國家主席的位子可以重如泰山但也可能輕如鴻毛。在毛澤東時期，他本人因為厭煩國家主席的繁文縟節辭去此一職務，劉少奇因走資罪名直接被拔除頭銜，林彪為了黃袍加身最後叛逃身亡，鑑於如此文革期間中共75憲法索性廢除國家主席制度。

基於政治穩定與制度重建的需要，改革開放後的82憲法又重新恢復國家主席職務。雖然鄧小平無須靠任何職務行使權力，但是對於第三代以來的領導人來說，國家主席是三位一體權力格局不可或缺的一環，使得彼時李先念與楊尚昆沒有擁有總書記頭銜的陽春國家主席現象不再出現。在歷史脈絡與正當性的考量下，習近平很清楚打總書記主意可能遭致黨內大力反彈，延任國家主席則是一個相對變動較小的選擇。

然而，習近平延任國家主席的政治動機究竟為何呢？

平心而論，追求歷史地位是中共每個領導人更同的政治目標。除了個人的主觀意志意志外，習在十八大以來的政治成績單客觀來說並不突出，既然十九大政治報告將習的個人成就與歷史地位採取「向後延展」的策略，那麼延任國家主席的邏輯就不難理解。

習近平以「權力集中」結合「路線延伸」的方式藉以成就個人歷史地位，這種作法本質上就是一種政治豪賭。這個前提建立在中國未來的政經發展，必然如習近平設想的理所當然地合理，如果出現難已預期的變數，這台無法轉彎與減速的列車又該如何駕馭並保證開往原本終點？此外，習直接打破黨內集體領導的傳統，在欠缺問責制與潛在權力的挑戰下，決策的風險自然攀升，誰來保證習不會發生錯誤？

袁世凱稱帝，是建立在自己所累積的政治資本與各方成就的基礎上，況且這個大位猶需受到清末以來君主立憲制度所約束（這還是袁世凱自己主導的立憲運動）；然而習近平卻要靠打破中共既有制度傳統「稱帝」，並藉此成就自己未來未知的歷史功業，兩者之間的巨大差異不言而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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