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曾志超】川普舞劍 意在中國？

作者為中華經濟與金融協會副秘書長

上月底在越南舉辦的第二次川金會突然宣告破局，發生的原因仍各說各話，主要是雙方仍有相當的歧異。美國與中國大陸的談判也將邁入最後階段，縱然雙方不斷釋出好消息，但在關鍵議題仍無共識，如何落實更是難解。不排除川普就是修理北韓，以警告中國。

川金會破局原因不單純

原本大家都預期二次川金會將簽訂「河內宣言」，樂觀者還認為有可能發表朝鮮半島終戰宣言，有機會推進徹底解決朝鮮半島多年的問題。可惜2月28日急轉直下，突然宣布取消工作午餐與簽署協議儀式，讓多數人相當錯愕。

至於雙方談判破局的原因，至今仍呈現羅生門。美方認為北韓提出的無核化方案與美國徹底無核化的作法差距甚遠，更無法接受北韓要求「全面」解除經濟制裁的提議；然而，北韓外交部長李容浩3月1日記者會即駁斥川普的說法，平壤在會中已提出重大的讓步，包含拆除寧邊核設施，並僅有要求解除「部分」經濟制裁。

為何雙方會有如此大的差異？依照國際慣例，召開如此重要的領導人高峰會之前，二國負責相關議題的官員就會舉行會前會，針對各項爭議進行磋商，並得出相當的共識後，才會舉行領袖峰會，簽署協議只是形式的過程罷了。惟此次會議卻變成各講各話的結局，國際上頗為鮮見。

雙方對於「無核化」的認知一直有很大的差異，美方長期堅持要求北韓須達到「完全、可驗證、不可逆」的非核化（CVID）進程，始可能解除制裁；而北韓則主張「同步交割」模式，也就是當北韓推進一定程度的無核化，就應相應的解除部分制裁。即使雙方差異極大，在第一次川金會仍達成了一份模糊的協議，會後平壤當局亦確實關閉豐溪里核試場與拆除東倉里發射台。

川普在此次會議前就曾表示，不急於跟北韓達成無核化協議，只要繼續暫停核試就夠，似乎仍依循上次的高峰會，只要求達成低門檻的減核。北韓會中對應的提出分期達成模式，承諾廢棄所有寧邊核設施，由於寧邊是北韓最重要的核基地，若「確實」廢棄相關設施，等於斬斷發展先進核武器的手腳，不可謂不是釋出相當的誠意，以換取解除部分經濟制裁；但美方會中態度丕變，要求一步到位模式，提升至全面無核化層次，並表示北韓還有包含名為「降仙」（Kangsun）等多處核設施與基地，要求北韓除關閉所有的核設施外，還要交出全部的核子設備清單、提出明確無核化步驟，並開放外國專家檢查，以實現CVID目標。北韓若同意美國要求，往後將無任何談判籌碼，並危及金正恩的政權，北韓絕不可能接受，恐怕川普是故意在會中提高門檻，讓協議無法達成。

川金會召開同時，美國國內川普前聘請的律師柯恩也在國會舉辦聽證會，可能預期柯恩將會進行大爆料，而刻意利用重大新聞事件，轉移國內對近期負面消息（尚包含通俄門調查、為興建圍牆發布緊急狀態等）的注意力。原本可能就是計畫以北韓提出的版本簽署河內宣言，證明川普政府在外交領域有所進展。惟後來發現柯恩在聽證會內容過於辛辣，擔心此一版本恐被民主黨批評對北韓態度軟弱，決定犧牲金正恩，高舉「大交易（Big deal）」旗號，片面提高目標，惡意讓談判破局。此可由川普回國後在3月3日推文獲得證明，文中直指柯恩聽證會或許就是高峰會破局的原因之一，並指控反對黨刻意在川金會期間傳喚柯恩。

美中談判仍有烏雲

美中經過第七輪的貿易談判之後，3月4日華爾街日報報導，雙方已經達成初步的共識，中方將採購更多的農產品與天然氣，並降低美國商品的關稅；美方也將調降之前提升的報復性關稅，川習會即將於3月27日在海湖莊園舉行，簽署貿易協議，正式終止美中貿易紛爭。

不過現實面卻很難像童話故事的結尾一樣，從此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不可否認，從媒體報導看來中國大陸再度提出重大讓步，美國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在接受媒體訪問時透露，美中雙方在多項重點議題取得突破進展，例如:中方承諾將大幅減少對國企補貼，以及減少匯率操縱。中國兩會刻在審議《外商投資法》，明文保護智慧財產權、禁止強制技術轉讓和統一內外資規範，預計在3月15日就能完成立法工作。

表面看來中方已經對美方的各項要求均有善意的回應，但仍在關鍵的執行面上有很大的鴻溝。由於中共履行國際協議的紀錄不佳，若缺乏監督機制，所有的承諾不是無法落實，就是效果將大打折扣。加上大陸沒有獨立的司法體制，即使有嚴格的法律規範，落實上仍有困難。北京當局行政執行也經常恣意而為，外商敢怒不敢言，日前就傳出Tesla 1600輛Model 3在進口中國時發生卡關事件。

美國貿易代表萊特海澤（Robert Lighthizer）2月27日出席眾議院貿易戰聽證會表示，他將確保達成一項可行的協議，並消除美國企業與中國分享技術的壓力。協議中將要求兩國官員需定期會面，檢討履行成效。對此，中方勢將堅決反對類似的條款。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美中貿易談判與美朝高峰會有許多同質性，雙方已經歷經多回合的談判，也都對達成協議有高度的意願，並在會前多次釋放出好消息，似乎促成和解只是時間的問題。但另一方面，雙方亦有部份領域有不少歧異，川金會的經驗恐對美中貿易談判的結果蒙上一層陰影。

川金二會破局後，川普明指：「我從來不害怕中途離場，我經常準備好中途離場，如果美中雙方談不攏，我對中國也會一樣這樣做。」很難不讓人聯想，川普對北韓舞劍，或許正是意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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