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林建成】老年社福的公平正義？不是柯文哲說了算！

作者為國政基金會副研究員

對於大部分的候選人而言，凡是對於自己不利的議題，通常會採取刻意淡化的處理方式，以避免事件持續延燒，進而影響民意支持度。弔詭的是，這樣的「常識」顯然無法套用在台北市長柯文哲身上。

以重陽敬老金為例，柯文哲一方面批評發放敬老金是在「討好」選民，還聲稱因為取消重陽敬老金而害他民調狂掉15%，但隨著年底選戰的逼近，柯文哲卻又藉著全省舉辦簽書會，到處宣揚他取消重陽敬老金的「政績」。

• 究竟是擅於逆向操作，還是政治精算師？

柯文哲真不在乎民調滑落？事實似乎並非如此。若以TVBS今年7月的台北市長民調來看，在60歲以上選民的支持度，柯文哲以13：41大幅落後主要的競爭對手丁守中，甚至還低於姚文智。但同一份民調也顯示，柯文哲在40歲以下選民的支持度，分別以70：9（20-29歲）、67：11（30-39歲）遙遙領先丁守中。

再從內政部最新的人口統計來觀察，截至今年7月底止，台北市65歲以上老年人口為449,191人，而20-39歲人口數則高達722,516人。很明顯的，柯文哲的主要支持者是來自40歲以下的年輕族群，且人口數遠高於老年人口（相差27萬人）。因此，柯文哲「操作」取消重陽敬老金議題，實與年金改革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僅有助於擴大世代間的矛盾，更有利於爭取年輕選民的認同。與其說柯文哲是政壇「異數」，擅於逆向操作對自己不利的議題，倒不如說柯文哲很有「彈性」，精於算計選票得失。

• 動態的道德標準？

儘管如此，柯文哲並未完全放棄老人選票，且不斷的強調為老人提供了包括長照、居家醫療等福利服務。而從「臺北市重陽節禮金致送作業須知」中也可以發現，年滿99歲以上老人或年滿89歲以上原住民，只要在重陽節當日持續設籍3個月以上者，每人可領1萬元及禮品1份。而其他65歲以上老人（原住民55歲），只要具有低收入戶或中低收入戶資格，每人仍可領取1,500元。

意即台北市的「重陽敬老金」並沒有真正取消，只是多了所謂的排富條款，而柯文哲也常以「發給郭台銘做甚麼」為例，訴求應優先照顧弱勢人口。但柯文哲忽略的是，現在的郭台銘不能領1,500元，為何未來99歲的郭台銘卻可以領1萬元？雖然人數可能不多，但這是在教育年輕人「惡小而為之」嗎？

另外像是每個月480元的敬老悠遊卡、每餐補助40元的老人共餐等，這些「討好」老人的政策，也一樣沒有排富的相關規定，如果選舉必須一再地操弄仇富，那選民是不是也可以問柯文哲：「發給郭台銘480元或40元做甚麼」？

類似的爭議還包括育兒津貼與托育補助，雖然兩者皆設有所得稅率未達20%的條件，但以106年度的標準為例，家庭綜合所得淨額在121萬元以下者即符合申請資格，相較於現行中、低收入戶標準有如天壤之別，倘若再加上各種扣除額，門檻將更為寬鬆。因此，柯文哲對於該不該發錢，或是誰可以拿、誰不能拿，標準經常是動態的，更嚴重的是，這種前後說辭不一的作為無異於是把公共政策當選票提款機、讓社福淪為政治的禁臠。

• 何謂公平正義？不是柯文哲說了算！

從社會安全的概念來看，政策工具本來就涵蓋社會保險、社會津貼與社會救助，至於政府該採何種模式來保障民眾的經濟安全，除了視目的而論外，也往往取決於執政者本身的意識形態。而且各種模式皆有其優缺點，並沒有因受惠對象採選擇性原則（Selectivity）就一定比普遍性原則（Universality）來的更公平正義這樣的謬論。

最典型的選擇性原則就是常見的社會救助制度。對英國學者Richard Titmuss而言，這是一種透過資產調查（means test），補充家庭失能與市場失靈的殘補式（residual）福利，背後隱藏的是一種自由放任（Laissez-faire）的思維，且容易造成申請民眾的恥辱烙印（stigma）。相反的，一些採普遍性原則的津貼或是社會保險制度，通常不需要資產調查，而是取決於其公民資格，以及確保個體平等的權利。

也就是說，如果資源分配完全不考慮公民權利與財源籌措，只把社會救助等同於公平正義，那是否現有各種年金制度以及健保也都要「排富」，要不然「從郭台銘到艋舺公園的遊民」，大家都有年金、健保，顯然不符合柯文哲「社會福利應偏向弱勢」的理念！

更極端的例子是，過去曾有媒體報導低收入戶開賓士車的案例，也曾有很多失業家庭因受限於不動產的規定而淪為社福邊緣戶。試問，這些遭受社會排除的邊緣戶，相較於可以得到政府資源挹注的中、低收入戶，誰更弱勢？盲目的把社會救助當成落實正義的SOP就比較「進步」嗎？

也因此，公平正義絕不是柯文哲一個人說了算，更不該透過政治操弄的手段來包裝個人自由放任、殘補式的福利意識形態，這不是覺醒，更不是改變成真，而是一種守舊與倒退的「持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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