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立大論壇/吳崑玉觀點》軟殺?硬殺?川普如何在軍事上對付中共?

文/吳崑玉

我川威武,重回白宮,中共卻在發抖,準備因應不可預測的未來。川爺更在當選演說中強調,他是守信諾的,對抗中國是必然的。但在大國競爭中,沒有一個崛起中的大國,能一直忍受第一大國的經濟封鎖,必然會朝向「必有一戰」方向思考。二戰前美國為日本侵略中國,對日本全面經濟封鎖,連鋼鐵、石油都禁止輸日,後來英國、荷蘭也加入,形成包圍網,於是日本決定偷襲珍珠港,同步攻擊菲律賓與馬來亞,以突破蟒蛇戰略的絞殺。所以,川普要實現對中國的封鎖,就必須在軍事上有充足準備,否則可能會被中共軍事反殺。

美國總統大選 川普重返白宮
美國總統大選 川普重返白宮

▲美國總統大選 川普重返白宮

美國天生戰略地位獨特,「北邊是他兄弟(加拿大),南邊是他兒子(墨西哥),左邊是魚,右邊也是魚。」這是戰略學家史奈德的名言。獨特的戰略地位造就了美國孤立主義傳統,他大可管好自己南北美洲就好,不問歐亞大陸世事,門羅主義便是其代表。但二戰後兩樣事情改變了戰略環境,使美國無法置身事外,一是英、法等盟國太弱,無法抵擋共產蘇聯擴張;二是原子彈雖讓美國獨霸世界軍界,但不數年便被蘇聯竊取其技術。1949年8月蘇聯試爆原子彈,徹底打碎了美國人的安全感,不斷調整戰略結構以因應新的威脅。因為蘇聯的核武、飛彈、衛星,是可以半小時內打到美國本土,並造成全面毀滅的。

也就是說,站在美國的立場,在國家利益的分級中,由小而大,烏克蘭這麼遙遠的歐亞大陸中心,只是美國的「邊際利益(Marginal Interest)」,無利可圖時便可放棄。西太平洋島鏈雖然重要,卻仍只是「重要利益(Important Interest)」,需要維護,但可以承受損失。中東則是其「主要利益(Major Interest)」,不只是猶太人與以色列,更重要的是石油的供應鏈與掌控權,尼克森曾形容,如果西方工業文明是一台機器,中東石油便是它的插頭,保不住就要出大事了。而美國最重要的「生存利益(Survival Interest)」,是其本土的安全隱患,亦即任何可以威脅美國本土,打得到美國本土的毀滅性武器,都會挑動美國人的敏感神經。這就是為何2023年的中國高空汽球事件,造成美中外交關係急轉直下的原因,老美是不容許任何一顆泡泡飛過自己頭頂領空的,即使是真的肥皂泡也不行。

其實,美國早就注意到了中共的軍事擴張,尤其是火箭軍的擴張。2022年10月,美國空軍大學下屬的中國航空航天研究所(CASI),發布一份255頁的《中國火箭軍報告》,內容詳盡到包括火箭軍組織編成、指揮官和高層負責人身份、各級部隊位置和坐標、部署的飛彈種類等信息,造成火箭軍大地震。一開始外界不清楚老美幹嘛來這一手?直到2022年11月底,美國國防部公佈了《中國軍力報告》(Annual Report to Congress on Military and Security Developments Involving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才知道中共在2021年試射了135枚各類飛彈,數量空前,在西部地方擴充3處發射井規模龐大,足以裝載洲際彈道飛彈。過去瑞典斯德哥爾摩和平研究所,估計中共只有約350枚核彈,但在中國軍力報告中,卻指出中共近年翻倍加強製造核武,2030年前可達到1千枚核彈規模。要知,美俄在限武條約後,各自僅保有約1600枚現役核彈,外加約6千枚庫存。中共若將核彈數目增加到1千枚,那就將成為第三大核武強國,且有能力足以發動一場大國對大國的核戰爭。用於運載的飛彈、負責大量殺傷的核彈,太空中負責導航與導引的衛星,再加上使用錢學森彈道打水漂式飛行,難以攔捷的超高音速導彈,中共顯然有意願,也將有能力威脅到美國本土,所以美軍必須出手干預,而干預的第一步就是打情報戰,以《火箭軍報告》來瓦解火箭軍。

美國總統大選5日投票。(圖/美聯社/達志)
美國總統大選5日投票。(圖/美聯社/達志)

▲美國總統大選5日投票。(圖/美聯社/達志)

這叫軟殺,其實美軍同步也在準備硬殺,只不過硬殺需要裝備需要錢,而從生產到佈署都需要時間。薩德反飛彈防禦系統(THAAD)前進佈署到南韓,其實就是對中國飛彈與核武擴張的回應,當然也包括朝鮮。2024年9月25日,中共試射一枚洲際彈道飛彈到夏威夷南方外海,美方的反應是公開關島的防空系統與飛彈防禦系統建設,包括陸基神盾雷達,標準3型、標準6型防空飛彈陣地,這些原屬於二線的國家飛彈防禦系統(NMD),都明顯往前推進。可以預見的,以川爺比兇耍狠的性格,可能會將薩德及陸基神盾等系統,再往前推進佈署到台灣和菲律賓等地。但這些高端技術太過機敏,不太可能交由台菲軍隊操作,而是設立基地,由美軍操作,政治考量與情報洩漏疑慮,才是這些反飛彈系統至今未前進到台灣的原因。

換言之,以川爺「美國優先」的概念延伸,他會繼續加強圍堵中國的反飛彈系統,另方面加強佈署攻擊性的,可載核武的飛彈,包括研發更新老態龍鐘的義勇兵飛彈,與發展新的中程飛彈,堤豐中程飛彈系統(Typhon)可能前進並永久佈署到菲律賓、日本、與南韓,將整個中國精華區的東半部,包括北京與西安,都納入2500公里射程之內。意思是你打得到我本土,我也打得到你本土,要死大家一起死,這是傳統核子戰略「大舉報復」中,「相互保證毀滅(MAD)」的基本原則。

簡單講,川爺會第一優先處理的,不一定是台海或烏克蘭,而是對抗並壓制中共的核武擴張,抵消那些威脅美國本土的東西。其次是拉攏俄羅斯與印度,給中國後方的北邊與南邊都開後門,挖牆角,找麻煩,使中共無法專注於西太平洋。為此,烏克蘭可能是會被犧牲部份利益的,克里米亞恐怕是拿不回來的。再來才是台海與西太平洋,不見得是美國必須保衛的主要利益,卻是拿來刺痛習近平很好的蚊子叮。但如前所述,不論經濟封鎖或政治針刺,其所要承擔的風險是狗急跳牆,如果中共火大了,偷襲台灣、嘉手納、關島,美軍必須有在嚇阻失敗後進行一場戰爭,而且還能打贏的能力。如此才能在軍事上,從核子戰略到傳統戰爭,形成一套完整的嚇阻體系。

那如果萬一不幸發生戰爭,美軍會怎麼打這場西太平洋戰爭呢?答案是美軍不會想打一場如烏克蘭那種泥沼式的長期消耗戰,而是一場在海上與空中,短促而具決定性的殲滅戰,順便毀滅中國的沿海工業帶。這是典型的海戰邏輯,海權爭霸沒有在打消耗戰的,因為海洋無法佔領,歷史上海戰都是在一個上午或下午,徹底殲滅敵軍有生力量,使其無力出海,從而獲得10~30年的霸權安寧。美軍最愛打這種仗,也期待與中國來一場這種對決,從此至少30年,不用再聽聞「太平洋很大,容得下兩個大國」這種鳥話。況且,如果北邊能撬動俄羅斯,南邊唆使印度,那中國就有近萬公里的陸地邊界要防守,很難調集足夠資源來支持他海上爭霸。

川普候選人票一路領先 川粉興奮嗨喊:愛台灣
川普候選人票一路領先 川粉興奮嗨喊:愛台灣

▲川普候選人票一路領先 川粉興奮嗨喊:愛台灣

而在應對中共各種挑釁的應對上,川普也不會容許自己比拜登政府軟弱,只能朝更明確且強力應對的方向走。理論上,川普是不害怕武力衝突的,但實際上,他可能會像尼克森一樣,暗中是期望談判與妥協的,武力只是逼對方上談判桌的手段而已。

講到手段,大家別忘了,川普可不是一個只會使用核威懾或砲艦外交的老粗而已。2020年1月3日,川普卸任前,仍舊下令美軍無人機發射飛彈,在巴格達國際機場幹掉了伊朗聖城旅的指揮官蘇萊曼尼。川普的手路,跟現在以色列總理納坦亞胡是一路的。而納坦亞胡也證明了,斬首足夠的敵軍首腦幹部,將能有效的削弱敵軍戰力,甚至壓制住伊朗這種中等國家的蠢動。而這種「低度衝突」的政治性武力使用,很可能讓川普成為全世界最大的黑幫老大,實施美國版的「國家恐怖主義」,終究幹掉一個人比損失幾萬條人命好,沒有所謂的「電車難題」。而所有獨裁者都是全世界最怕死的,斬首比丟核彈,對吃香喝辣成習的獨裁者而言,更具有嚇阻作用。

所以,川普雖然性格上有些瘋狂而不可預測,但國家利益考量,現實戰略需要,以及軍事工具的有限選項,使他的圍中軍事作為,即使無法精準預測,也大機率落在一個有限的範圍之內。台灣人要搞清楚的是,川普不會為了保衛台灣而戰,但他一定會,也必須要,採取必要的措施,來應對中共的武力擴張與經濟成長。如果真的有人敢發動戰爭,為了維持他硬漢的形象,他也沒有服軟或退縮的空間,只能硬碰硬幹一架。這是必須面對的風險,卻也是我們的喘息空間。

《作者簡介》吳崑玉,淡水國際級戰略所碩士,曾任親民黨文宣部副主任、發言人,哈佛企管突破雜誌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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