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嘉義囡仔蔡碧仲 守花蓮的99夜

記者陳冠穎/花蓮報導

如果將時光機的桿子拉回蔡碧仲被行政院長賴清德請託任命的那一天,蔡碧仲回想,當初他被約到行政院密談,「只花了十多分鐘,就讓我點頭接任花蓮縣代理縣長」,決定到花蓮不過10分鐘,蔡碧仲就拎著一只黑皮箱,從台北搭火車到花蓮,搭著火車時,他的心情雀躍、期待,「你知道嗎?當時我很快樂,因為我非常愛搭火車,台北到花蓮的沿線景色太美了!我把坐火車當享受,一點都不緊張,真的很開心。」回想起去花蓮的情景,蔡碧仲的眼神閃爍興奮,像個期待遠足很久的孩子。在外界看來或許有點天真、樂觀,但興許,是一份對專業的自信。

▲蔡碧仲(圖/花蓮縣政府提供)

有幕僚私下透露,蔡碧仲在跑行程空擋時,會在車上瀏覽社群媒體、和網路上的政論節目,對於網路酸民的漫天攻擊,其實蔡碧仲都看在眼裡,幕僚形容,蔡碧仲「心理素質」異於常人,他一開始明知花蓮大環境的不友善,卻處之泰然,身為律師,需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在和士農工商、三教九流溝通的過程中,勢必得在短時間內梳理重點、歸納分類,因此他在處理縣政上,也能發揮超強組織、應變能力。此外,蔡碧仲也善用曾在傅崐萁時代被冰凍的優秀人才,有了對縣府人事熟捻,又是超級工作狂的副縣長張垂龍鼎力相助,讓蔡碧仲的改革之路,走得沒有那麼崎嶇。

▲蔡碧仲(圖/中央社)

蔡碧仲曾說,他非常喜歡花蓮,在任命前他曾說,如果能來花蓮住上一陣子有多好,沒想到就美夢成真了。花蓮這塊土地的人文風景,也給予蔡碧仲許多感動。蔡憶起有次,他出席一場原住民小朋友吹排笛活動,那天現場,他看到扶輪社贈送原住民的孩子們穿上一雙雙嶄新的皮鞋、制服、以及排笛時,那個情景讓他當下情緒激動、哽咽地說不出話來。蔡碧仲在訪談時,哼著當天活動時的歌曲,他說「我面對這些原住民和客家族群,我和他們一起唱歌跳舞,那時候,有人放話說我上任會停掉營養午餐,我跟小朋友說,如果有停,你就來吃我的肉。你看你看,他們(放話的人)的心腸很壞,竟然叫你們來吃我的肉!」俏皮的話語讓人忍不住笑了,但蔡碧仲語畢,突然停頓了一下,他說不出話來,眼眶泛紅,然後是接近20秒的沈默,接著,蔡碧仲才緩緩的說,很不捨花蓮。

▲蔡碧仲講到一半,情緒有些激動(圖/花蓮縣政府提供)

在縣府幕僚中,一位負責文稿的年輕幕僚透露,吹排笛的原住民小朋友能讓蔡碧仲深有感觸,或許是以一個西部人的生命經驗中,和原住民的接觸相對不多,多是停留在想像層面。但是來到花蓮,蔡碧仲必須接觸原住民,他才知道,偏鄉住民來到縣府需要1至2個小時,看到這些孩子,才驚覺2018年了,竟有人仍有如此大的生活匱乏,「類似有點文化衝擊吧,才知道想像和實際接處的落差有多大」,幕僚說,縣長常說他很喜歡去部落,他猜想,或許是原住民部落的人情,不同於他的西部或都市經驗,他們總是很熱情,「這些人那麼好,那麼善良,但這些人沒有被回應真正的需要,且還是被某種程度,被利用了善良。」

蔡碧仲與縣府團隊在花蓮的100天99夜,已步入尾聲,從原本的3隻小貓,到一整組堅強的「戰士軍團」,幕僚眼中的蔡碧仲,每天精力充沛,面對問題總是從容、不慍不火、沒情緒起伏、以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面對一切,但有一次,蔡碧仲的夫人及其友人來花蓮探訪蔡時透露,「從來沒看過縣長那麼累」,親近他的人才看的出他的壓力,證明頭頂上的皇冠,並不是毫無重量,只不過他選擇,壓力獨自承受,一切自己扛。

身為花蓮人的幕僚表示,「以蔡碧仲目前的位置,他不需要那麼辛苦,大可以輕鬆度過這三個月,但他沒有,他覺得,花蓮那麼好,但為什麼花蓮在縣政上,愧對了花蓮山水的得天獨厚?愧對了花蓮應有的政治高度。」幕僚說,當一個外地來的人對你的家鄉做那麼多,你真的會感動「你也會想要撩落去(拚下去)!」幕僚在蔡碧仲身上學到很多「他告訴我們,一切不是白費力氣,做對的事情,只做一天也是對的,這是我在他身上學到的四個字,擇善固執」。

▲花蓮縣政府外觀(圖/記者陳冠穎攝)

許多外縣市的網友揶揄花蓮,說每次的選舉,都是花蓮人的「智力測驗」,認為花蓮民智未開,但蔡碧仲認為,花蓮人是有智慧的,只是被過去被執政者「驚嚇大了」,他去打網球時,許多民眾從不敢打招呼,到看到他都會喊「縣長好!」他看見他們臉上鬱結開了的笑臉。訪問結束時,蔡碧仲告訴記者,「你離開時,去看看花蓮縣政府外面,現在是不是頭頂一片藍天白雲?」原來蔡碧仲把原來高到連「花蓮縣政府」五字都看不見的樹給砍掉了,原先是前任縣長不知是什麼原因、放任生長遮蓋花蓮縣政府名銜的樹叢,蔡碧仲上任毫不猶豫地把上頭擋到建築的部分砍掉。陰影沒了,陽光才照的進來,那天的花蓮縣政府門口,果真日照明媚、藍天白雲,蔡碧仲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鬱結沒了,花蓮是不是也能撥雲見日了?」

▲花蓮縣政府外觀(圖/記者陳冠穎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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