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二十大/四通橋抗議 壓倒習近平的關鍵稻草?

中國共產黨第20次全國代表大會(二十大)10月16日在嚴密維安下登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力圖在這場連任大秀中,取得史無前例的第三任期。然而,就在習近平的眼皮子底下,北京四通橋的一場無聲抗議,猶如平地一聲雷,不但炸出中共維穩假象下的暗潮洶湧,也可能為抗爭種子的遍地開花帶來及時雨。

四通橋抗議震驚中共

中共二十大10月16日在北京召開,對極力造神、鞏固自身權力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來說,這將是一場不容出錯的演出。為此他堅持動態清零,對14億人口祭出嚴格的防疫措施,要確保二十大不出差錯的順利進行。然而,就在這場大秀登場的前3天,北京海淀區的四通橋上出現4幅抗議布條,寫著「不要核酸要吃飯,不要封鎖要自由」、「不要謊言要尊嚴,不要文革要改革」、「不要領袖要選票,不做奴才做公民」、「罷課罷工罷免獨裁國賊習近平」。

這是自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以來,北京街頭首次出現直接挑戰中共政權的橫幅標語,尤其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儘管中共隨即啟動國家機器審查,網路上包括「橫幅」、「橋」、「勇士」、「致敬」甚至「北京」等用詞全都遭到屏蔽或封鎖,甚至有網友光是發了一句「我看到了」就被封禁60天,但是,四通橋抗議就像平地一聲雷,震醒中國人長久以來被壓抑的情緒,也成為二十大擺脫不掉的陰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雖然中共祭出無所不用其極的監控,還招聘所謂的「看橋員」以防抗議重演,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由亞洲電台(RFA)和法國國際廣播電台(RFI)引述推特上的消息和照片說,從西安交通大學附近公車站到北京的中國電影資料館藝術影院的公廁,都出現「反獨裁、反核酸」,以及「要自由、要選票、要尊嚴」的手寫標語、字條或噴漆,成為一股新的「廁所革命」。

根據海外網路名人方舟子的說法,這名張貼抗議標語的人士據說是一名科技公司員工,事發後已經被警方帶走。這位抗議人士被讚揚是「新坦克人」,這是指1989年北京天安門抗議示威中,手無寸鐵站在坦克車前的一位無名中國男子。人權刊物「寒冬」(Bitter winter)就以一篇「我們的英雄,孤獨的抗議者:他最終會進精神病院嗎?」的文章,以2018年對習近平畫像潑墨的湖南女子董瑤瓊被關進精神病院的下場,祈求這位四通橋勇士的平安。

儘管遭到中共壓制,但專家認為四通橋抗議的影響將持續擴大,因為它正反映出全中國的民意,顯示部分民眾已經忍無可忍,對於習近平是警告也是凶兆。對習近平來說,當前內憂外患不斷,對外面臨美中關係、台海緊張、南海爭議、國際對其人權記錄的挑戰,對內則有經濟衰退、失業、爛尾房、債務等民生問題迫在眉睫,然而,持續至今的清零封城政策帶來的經濟與社會不安,恐怕成為關鍵的最後一根稻草。

關鍵的最後稻草

動態清零是習近平的標誌性政策之一,全中國14億人口都躲不掉這場不斷上演的清零惡夢。在二十大召開之前,包括深圳和成都在內,有70多個城市被全面或部分封鎖,數以千萬計的居民受到影響,大批企業停業,民怨沸騰。特別是貴州9月發生的運送確診者巴士車禍,造成27人死亡,再度點燃輿論對於習近平「清零至上」的不滿,在中國網路引發「清零重於人命」的批評,話題衝上微博熱搜第一。但政府從未公佈受害者的姓名,這起慘劇的結局就像中國的無數悲劇一樣:真相被隱藏和遺忘。

儘管如此,習近平在二十大的開幕發言卻令人失望,他說,中國堅持動態清零不動搖是「最大限度保護了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這種與世界潮流背道而馳、讓人民承受巨大痛苦的政策將持續下去。這段發言猶如火上加油,恐怕會讓民怨更加沸騰瀕臨爆點,即便動用再多的網路審查,也難以阻擋四通橋上代表無數人的心聲吶喊「不要核酸要吃飯,不要封鎖要自由」。

開倒車的時代

以敢言著稱的中國資深媒體人高瑜認為,四通橋事件對二十大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對社會層面衝擊會很大。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報導,習近平在二十大的開幕談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清楚地表明,中國正朝著與自由化相反的方向發展。儘管他在演講中39次提到「新時代」,但對中國人民來說,這卻是個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才能表達內心渴望的時代。

中共中央黨校退休教授蔡霞在習近平的談話後失望的表示,這是一個開倒車的時代。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部份分析人士認為,習近平正把中國推向愈來愈威權的未來。倫敦大學亞非學院中國研究所(SOAS China Institute)所長曾銳生(Steve Tsang)表示,習近平領導下的中國正朝著極權主義的方向發展。他說,「毛澤東統治下的中國是一個極權主義制度。我們還不到那裡,但是我們正朝著那個方向前進」。至於四通橋抗議將會是這條專制路上的一記警鐘,敲打出中國民眾早已醞釀多時的失望與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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