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與巴拿馬「斷交」的省思

作者：李明峻 (新台灣和平基金會副執行長)

6月13日，中國外交部長王毅與巴拿馬共和國副總統兼外長德聖馬洛在北京簽署建交公報，宣告巴拿馬與中華民國政權邦交長達107年的外交關係終結。

然而，這樣的事實對台灣有何法律上的意義？對大陸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有何影響？這些問題值得進一步深思。

首先，國際社會上「斷交」是十分嚴重的事情，中日與中菲關係之前緊張時連大使都沒有召回，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巴國總統瓦雷拉（Juan Carlos Varela）卻在與中華民國「斷交」時表示，很感激兩國在維持邦交期間的友誼與合作。

那是因為兩國之間並不是「斷交」，而是當巴拿馬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為中國的唯一合法政權」時，中華民國自然喪失其國際法上的地位，雙方當然無法維持邦交。

所以中華民國是減少一個承認中華民國代表中國的國家，並不是與巴國交惡，所以未必要過於緊張。

其次，國際法的「承認(recognition)」可以分為「國家承認」與「政府承認」兩種，很多國人並不太熟悉甚至很難理解。

但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並有效控制中國本土之後，國際社會就出現要承認哪一個政權是合法代表中國的政府問題，兩蔣在台灣還是一直向國際社會聲稱自己是合法代表全中國的政權。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兩岸在國際社會上的承認問題還是「政府承認」這個問題的延續。

因此，承認北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中國唯一的合法政府，就國際常識而言是理所當然。台灣有何哀怨、錯諤、憤怒之有？

第三，台灣過去認同中國的人很多，因為以前中華民國代表中國在聯合國，我們是正統中國，有當中國人的驕傲，但自中華民國這個稱號逐漸得不到世界的認同，導致臺灣也是中國(中華民國)的態度無法延續，使得台灣人的中國認同日益消失。

主張台獨的人士就是要消滅中華民國，而中華人民共和國不但主張中華民國已經不存在，更在國際上加大力度消滅中華民國，那就等於是間接協助獨派否定中華民國的作法，獨派應該內心會暗暗喜悅。

最後，雖然現在應該沒有多少人主張「漢賊不兩立」，但中華民國事實上可能基於慣性而還在延續「中國代表權」之爭，這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有利的。

台灣一直在國際上爭取「生存空間」，表面上是試圖謀求所謂「合法的國際人格」，爭取更多國家的外交承認，但其實是堅持中華民國國號，一再重複沒有加分、祇有減分的邦交國「務虛競爭」，這樣讓台灣永遠只輸不贏，而很多台灣人民並不知道此點。

但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致力減少中華民國的邦交國，當有一天中華民國的邦交國幾近於0時，等於提醒我們「台灣還要繼續這麼下去嗎」？這就會讓台灣人民好好思考成為一個正常國家的必要性。

當台灣認清在國際法規範下的國際社會現狀，不再死抱著「中華民國」的圖騰時，反而會變成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更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