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2》與李登輝聊漫畫、向馬英九推轉型正義 林昶佐超狂Rocker政治路

林昶佐接受《信傳媒》專訪,暢談他當年與三位前總統接觸經驗,也聊及自己的政治路。(攝影/趙世勳)

2022年一開端就很政治,1月9日台北、台中同時進行了一場立委罷免與一場立委補選,無黨籍立委林昶佐罷免案因同意票數未達選區總選舉人數的25%,宣告罷免失敗,總算擺脫這場政治風暴。

林昶佐接受《信傳媒》專訪,談了數個月前那段被政治霸凌的罷免過程,又聊到自己從政人生,他笑著說好像吃「全餐」,創黨、退黨、在深藍選區逆轉勝選上立委、又遇到罷免第一線,從政才7年,好像什麼事都被他遇到。

閃靈樂風唱台灣社會歷史議題,吸引大批歌迷

林昶佐是閃靈成員,閃靈成軍以來從不避諱表現他們對國際人權、台灣獨立等公共議題的理念。2000年林昶佐發起「Say Yes to Taiwan 台灣魂演唱會」、2007年「二二八」60週年,他推動轉型正義「正義無敵音樂會」;2003年爭取到「西藏自由音樂會」來台北舉辦。用音樂關心土地,半隻腳都社會政治議題上打轉,2008年林昶佐加入謝長廷的青年逆轉隊,替民進黨正副總統候選人「長昌配」寫競選歌〈逆轉勝〉,至今選舉場合還是聽得到。

知名樂團歌手身份讓他在政治路初登場備受囑目,但也因為是Rocker,常常被對手攻擊「回去唱歌」,林昶佐感嘆說,因為對方不了解新的音樂型態、黑金屬,就貼負面標籤,「但相反只要得獎就會來蹭,很諷刺」,且同樣也是歌手出身的立委余天就不會被罵「回去唱歌」,大家還很喜歡他唱歌。

林昶佐笑著表示,他也很喜歡唱余天的歌,只要跑攤有卡拉OK就會唱首〈回鄉的我〉,隔天在立法院碰到余天還打趣說「余大哥我昨天有幫忙打歌」,幽默補充,「其實余天也幫忙打歌,他跑攤唱閃靈的〈皇軍〉,結果鄉親傻眼。」

林昶佐談起過去曾找了三位總統,一邊開心一邊直說當年真的好單純又熱血。(攝影/趙世勳)

Rocker轉變身份成民代,常遇到歌迷要簽名

從Rocker轉換成與人民親近的民代,林昶佐說,自己沒有什麼適應問題,以前不希望在路上被歌迷認出來,現在掃街跑攤,都有歌迷研究他的路線,在定點拿CD給他簽名,「當然要簽,不簽名又要被說我選服做不好。」

他話鋒一轉,提到罷免過程中,感受很深,他知道哪些人用吃奶力氣相挺,像是選區3位民進黨議員周威佑、吳沛憶、劉耀仁,他感念在心,還有民進黨成員,不止選前站台,從罷免議題發動時就開始關心他的狀態,這些都是難忘的幫助。

當立委前就曾接觸3位前總統⋯⋯

林昶佐與政治淵源很深,進入政壇前,就與3位前總統有私下接觸,選上立委後也與現任總統蔡英文有過私下或公開會面,4位總統中「左派文青」的李登輝,更讓他印象深刻。

2004年「李登輝學校」開辦第一屆青年領袖班,他們到處找各圈子傑出的人,因此找上閃靈樂團主唱林昶佐,因此與李登輝開始有私底下接觸,還去過翠山莊。

林昶佐回憶,一開始他和李登輝聊漫畫,他介紹惡搞文化漫畫《魁!!男塾》給李前總統,沒想到他真的看了,兩人第二次見面李登輝跟他討論漫畫裡的二戰描述錯誤之處,林昶佐又驚又喜,「因為你通常介紹漫畫給長輩看,不覺得他真的會看,當時就想,靠邀,這個人好奇怪!」

林昶佐在2004年與李登輝合拍創意海報,李登輝打扮成日本格鬥漫畫《魁!!男塾》裡的男塾塾長江田島平八,代言「輝!李塾」。(來源/林昶佐臉書)

林昶佐一開始對李登輝的認識,只覺得他是國民黨內的本土派,沒想到因為漫畫和李登輝拉近距離,「後來我真的認識他後,發現他很有好奇心、求知慾,他家書櫃,書超多,你隨便抽任何一本書,書中都有他的筆記,不是擺著漂亮,而是他認真讀完。」

林昶佐說,自己在李登輝生前數度造訪翠山莊,只要李登輝講到自己聽過的話題,他就開始在總統書房「探險」,「我那時很年輕,像一個沒大沒小的小孩,去他家時大家都正襟危坐,板凳坐三分之一,第一次去知道他的書房在哪,第二、第三次就開始在李登輝書房亂摸,他也覺得我就是個小孩子,其實那時我才20幾歲左右。」

A4紙「求見」李登輝,為轉型正義找馬英九

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孩,就這樣與李登輝結緣,2012年李登輝生病,林昶佐想去探望,幕僚請他提個書面談話主題,林左思右想,想不到,於是用A4紙,把字體調到最大,寫「求見」兩字傳真過去,沒想到李登輝很瀟灑,就邀他來聊天。

另一位前總統陳水扁在台北市長任內,曾與他有音樂上接觸,後來陳水扁當總統,曾接見宇宙塑膠人(後來促成布拉格之春),也是透過閃靈安排。陳水扁卸任後,林昶佐也曾數度探扁,要談阿扁是怎樣的人?林昶佐想了想、斟酌了用詞,「他高度關心政治局勢,卸任後言談都是政治,是一個很政治的人。」

至於和國民黨籍前總統馬英九接觸,林昶佐說,自己受學者吳乃德、吳叡人影響,主張推動轉型正義,希望更多人知道這個題目,為此才去找馬英九。

「我覺得他應該聽不懂我在講什麼,我有一種白講的感覺。」林昶佐說,他當時單純認為轉型正義這件事,國民黨若有派系願意站在主動反省角度,會讓台灣這個國家發展更順利,因為轉型正義的敵人就是時間,拖越久對和解這件事越不利,但當時馬英九沒有正面回應,只是行禮如儀接見,見完後也沒有下文了。

林昶佐從政路從創黨、退黨到歷經罷免、兩次選上深藍選區立委,從政時間不長卻歷經許多,他自嘲自己好像吃「全餐」。(攝影/趙世勳)

從政路如危崖,林昶佐對台灣仍充滿信心

「我現在還是盡量往充滿希望方向走,這是我在那時做的熱血、有趣的事,私下(見馬英九)就那次,以一個年輕人來說,馬英九家真的滿無聊。」林昶佐邊說邊發出「盒、盒、盒」的招牌笑聲,笑完還是忍不住感慨,自己當年很熱血希望國民黨推動和解共生,現在想想真是太單純,幾十年過去,國民黨始終沒有正視。

詩人吳音寧寫過一首詩〈危崖有花〉,常在社運場合被提及——「你說愛像危崖有一朵花,要去、要去,有點害怕,也要攀過去。」

與林昶佐的從政路也如此,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有人被質疑有人肯定,都要攀過去。

他坦言,自己投入政治之初至今,沒有什麼多大改變,對台灣熱情不變、台獨立場不變、即使在深藍選區,一樣參加獨派活動、推轉型正義,更不覺得為了政治妥協就變得不Rocker,即使歷經罷免衝擊與各種意識形態澆灌,他仍認為,只要台灣的情感是真的,就能一起攀過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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