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鏡日本大地藝術祭 台灣缺乏溝通淪標案

【陳君明 台東】

為了讓當地政府、民眾,能理解藝術祭的運作方式,日本的大地藝術祭在開辦前3年半,就召開了超過2千場的說明會,也讓居民有機會參與藝術創作,但台灣雖然以大地藝術祭為借鏡,舉辦的藝術活動,卻只是由委託的得標策展單位,執行當年度的標案,地方說明會是少之又少,地方參與程度亦不高,今年的縱谷大地藝術季就發生作品與居民生活相衝突的狀況,還有願意把地出借布展的農民,事先也不知道藝術家的作品到底是什麼 ?

池上大坡池的湖光山色,不但吸引遊客倘佯,更是池上民眾散步嬉戲之處。

長住台灣的英國籍藝術家貝馬丁,6月時在大坡池畔,焊接著台灣常見的反射鏡、不鏽鋼等,做出「生命的反思」這個一層樓高的作品,要讓觀賞者站在反光鏡前,多關注周圍環境,然而作品一設置,卻遭到長期關心大坡池生態的民眾反彈,認為設置地點錯誤,不但可能造成鳥類誤撞,也搶走了居民活動的空間。

池潭源流協進會監事 簡淑瑩:「包括這個作品之前,我們常常在這邊辦活動,我也帶小朋友的團體,最喜歡在那邊做什麼,打赤腳,他們上到上面,然後就開始滾開始玩,這是一個很棒,結果沒了。」

藝術家 貝馬丁:「我努力試著讓作品融入地景,這(大坡池)完全是個人造的地景所有這裡的,即使是這座小山丘,也是廢棄物堆積的,它充滿了磚頭跟水泥塊,所以我不覺得有打擾到。」

貝馬丁的作品會引起部分反彈,有居民就認為,是因為藝術家沒有足夠的時間駐村與地方溝通、討論,甚至共同創作,以貝馬丁為例,入選為創作藝術家後,僅到池上一天,就要決定創作的作品及地點,下次再到池上時,就是為期一個月的實作,即便再接收到居民的抱怨,其實也已無濟於事。

藝術家 貝馬丁:「我們就花了一天的時間,來看看池上跟大坡池,然後我回家思考,如何與地景結合的創作,總之就是我希望可以自然的反映,周圍發生了什麼事。」

池潭源流協進會監事 簡淑瑩:「就是要花時間(溝通),他們政府不願意,一年我就搞一個(藝術節)好。」

而放在池上錦園村魏家庄的田中央,台東在地藝術家拉飛邵馬的「拾火」,是以木頭雕刻成頭像,猶如火炬般的髮絲沖天而起,呼應生命的起源,這件作品在活動開幕前幾天,才確認設置位置後再趕工安裝,社區工作者事前不知道,作品就設置在村內,連地主也不認識藝術家,更不知作品意義為何。

池上鄉錦園村居民 魏紋書:「上面的長官有來看,水保局的局長、副局長有來看,(這些長官有跟你說要做什麼嗎?)就說要放一個藝術品在這,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也沒看到。」

池上鄉錦園居民 賴怡芳:「做這個藝術作品的意義是什麼,我們其實也完全不知道,放在我們村子的作品,可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放在這,然後它是怎麼被產出的,它跟我們地方的記憶,有什麼連結呀等等的。」

會臨時更換地點,主辦單位表示,原本「拾火」要設置在伯朗大道旁,無奈原地主不願配合,提早收割部分稻作,讓藝術家設置作品,只好臨時另找願意配合的農民。

大地藝術季策展人 歐陽穎華:「他(農民)說那你要等我收成完,我說收成完不行,為什麼,我不是說不能晚設置,而是說收成完了以後,原來的作品是希望跟稻田,跟稻田的生命力結合在一起,如果等你收成完,我作品下去,所有人看到的第一印象是,它跟一塊焦土在一起。」

看著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收成的稻作,只為了讓遊客看到美景,而要提早收割,這樣的作法被批評是不尊重糧食,與水保局台東分局的主題「萬物糧倉 大地慶典」相違背,農民雖感到不捨,但也只好配合。

池上鄉錦園村農民 魏紋書:「當然對農民來說,這是心中也很不捨,不過沒辦法總是要犧牲。」

日本無論是大地藝術祭或瀨戶內國際藝術祭,主辦單位都強調,要花很多時間與居民溝通,然而已經舉辦5年的東海岸大地藝術節或第2年的縱谷大地藝術季,都是公部門一年一次的標案,上半年決標,下半年就要結案,整個藝術節真正執行時間,可能半年不到,更遑論有足夠時間與民眾溝通討論,甚至讓民眾參與藝術創作,也難怪居民要感嘆,令人讚賞的藝術作品就算在隔壁,卻多了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