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世界遺產沖繩首里城焚毀 重建之路有多艱難?

10月31日凌晨,沖繩的世界遺產「首里城」驚傳火警,包含正殿和南北殿,共7棟建築付之一炬,讓沖繩民眾震驚又難過。

其實這座琉球王朝的舊宮殿,已經是第五次慘遭祝融,二戰遭到美軍轟炸後,沖繩花了整整30年重建,其中大批檜木木材,甚至部分的木雕複製品,都是來自台灣。今年1月全部工程才剛結束,沒想到又一夜化為灰燼。

當年的工匠過世、手藝失傳,加上建材難以取得,大大增加重建的困難度,但地方政府還是承諾,會排除萬難重現首里城的原貌。這座宮殿對沖繩人有什麼特殊意義?這場大火又燒出那些古蹟保存的問題?請看以下報導。

|延燒整整11個小時 首里城7棟建築付之一炬|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夜空,熊熊火光照亮黑夜,沖繩首里城陷入一片火海。沖繩人淚光閃閃、一夜難眠,許多人呆立在火場外,雙手合十、不敢置信。

在大批消防員灌救下,大火還是延燒整整11個小時才被撲滅,災後現場只剩焦黑殘骸,首里城雄偉的正殿和南北殿,共7棟建築付之一炬。

|正值首里城祭典期間 1/3重要文物難逃火劫...|

正值一年一度的沖繩首里城祭期間,除了南殿防火庫房內的1千多件文物逃過一劫。其餘400多件繪畫、漆器和服飾,全部化為灰燼,僅有正殿前兩根「大龍柱」還屹立不搖。

這當中包含第一次展出的沖繩歌舞劇、「組踊」資料,以及17世紀中國清朝畫家孫億所畫的「雪中花鳥圖」,損失文物佔總數的三分之一。

|人間有愛!首里城重建募資1億 兩天火速達標|

小朋友展示發源自當地的空手道,那霸市照例舉辦傳統的「旗頭」遊行,祈求首里城能早日重建。

沖繩縣政府發起1億日圓的重建募資,短短兩天就順利達標,各地捐款仍不斷湧入。

|琉球王國文化象徵 首里城正殿多次焚毀重建|

包含這次在內,歷史上首里城五度遭遇祝融,現今的正殿等建築,都並非真的古蹟,只有古城牆屬於琉球王國世遺範圍。

但沖繩人還是心心念念,要重現首里城風光,因為這座宮殿本身,就是他們文化認同的象徵。

沖繩一直到近代的19世紀,才成為日本的一部分。之前長達數百年,這裡都是「琉球王國」的國土。

|琉球尚氏王朝450年 首里城為政治、文化中心|

西元1426年,接受中國明朝賜姓的中山國「尚氏王朝」,統一現今的沖繩地區,建立「琉球王國」,在長達450年的統治期間,首里城一直都是王國都城,以及文化和宗教的中心。

琉球王國曾先後成為中日的藩屬國,同時向中國明清兩朝,還有日本的薩摩藩以及江戶幕府朝貢。每任琉球國王即位,也都會接受中國冊封。

|琉球王國被譽「萬國津梁」 建築融合中日特色|

琉球王國曾被譽為「萬國津梁」,特殊的地理位置,讓它成為重要的貿易轉運站,中日文化匯集,造就首里城獨特的建築外貌。

赤紅色的瓦片和飛簷,是閩南建築風格,正殿屋簷下不是日本皇室的鳳凰,而是代表藩屬國的四爪金龍,國王御座上方寫有「中山世土」的匾額,則是清康熙所賜。

|1872年日本併吞琉球王國 7年後「廢藩置縣」|

1872年,日本正式併吞琉球王國,將王室成員遷往東京,並在7年後廢除琉球藩,併入鹿兒島縣。

首里城被改建為兵營,還一度面臨拆除危機,日軍二戰期間,將指揮所設在城底下的坑道,因此成為美軍「鐵之風暴」的攻擊目標。

歷經戰火和美日強佔,首里城就如同這片土地命運的縮影。沖繩在戰後一度被美軍託管,首里城成為琉球大學校址,直到1989年,才開啟漫長的重建之路,但計畫一開始就面臨巨大瓶頸。

|資料和工藝失傳 1989年首里城重建工程艱鉅|

建築資料遺失燒毀、工藝失傳,珍貴的檜木建材更是難取得。負責單位遍訪耆老、拼湊建築細節,外加台灣的鼎力相助,才能順利開工。

重建所需的數百根檜木,都是來自台灣,正殿的王座,也是台灣國寶級木雕師傅葉經義的作品。

1992年首里城公園重新開放,2000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同年G8峰會就是在首里城舉辦。

今年1月,最後的整修作業完成,歷時30年的浩大工程終於完工,沒想到一場暗夜惡火,就讓台日兩地無數匠人的心血化為烏有。

|惡火燒掉重建心血 台日匠人心血化為烏有...|

再一次重建,首里城面對的是全新難題。30年前參與的工匠,就算在世也年事已高,手藝傳承出現斷層。打造正殿數萬片紅瓦的日本師傅奧原崇典,也在5年前過世。

雖然沖繩從1993年開始種植檜木,但距離能使用的100年樹齡還很遙遠,而台灣也早就禁止砍伐,價格漲了5─10倍不等。重建費用恐怕高於上一次的73億日圓,花費時間又要另一個30年。

不過前次重建設計師中本清表示,「(上次重建)我們從零開始,花了三年(考證設計),至少這次不是從零起步,至少前進了一步兩步,希望能在我還健康的時候,帶領下一個世代再次重建。」

|古城與消防設備如何並存 木造古蹟面臨挑戰|

災後日本警消在正殿起火點發現燒焦的配電箱,懷疑起火原因是電線走火。

雖然首里城戶外裝有多支水槍,但就像日本其他古蹟一樣,考慮到美觀和保護建材文物,正殿內並沒有裝灑水系統,加上建築紅漆,按照沖繩傳統加入桐油,火勢才會一發不可收拾。

一場大火燒出沖繩的美麗與哀愁,也燒出木造古城共同的問題,從防火設備到維修人才的培育,要讓這些歷史遺跡繼續代代流傳,相關單位仍得面臨許多挑戰。

(民視新聞/謝郁瑩 專題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