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合作賈靜雯、王淨「有疑慮」 鍾孟宏自招：5年前我很王八蛋

記者潘鈺楨／台北報導

導演鍾孟宏以新作《瀑布》入圍第58屆金馬獎最佳導演，他向來喜歡用合作過的演員，這次兩位女主角賈靜雯、王淨全是第一次合作，承認一開始「超級有疑慮」，記得拍攝第一天他不太敢開機，頻頻先拍空景，那種不敢面對的心情，彷彿就是牌桌上翻牌，「這賭注有多大，只要有一個人不是大家的要求，怎麼辦？而且這兩個人不是說換就換，後續效益會很嚴重」。

好在拍攝第二天他開始有了自信，心裡有底「這樣我剪得出來」，到了第三、四天，看到兩人演出突然有種「懵了」的感覺，好像真的在看一對母女的生活，這才讓他鬆了一口氣。鍾孟宏的電影常能看到「熟面孔」，像是演過《陽光普照》的劉冠廷這次回歸客串消防員，本以為與演員這樣的互動是他一貫模式，但他說出真心話：「其實每次找納豆他們來當我的配角，是我很大的負擔！」他解釋「負擔」不是指養演員，「是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憑什麼來我這邊當配角而已」。所以為了還人情，客串演員有極大可能會是下一部電影主角，像是這次演出醫生的許瑋甯，他笑著默認：「大家真的很會猜！」

電影拍出疫情下的生活，結局頗耐人尋味，他認為「無常」總是在小說、電影裡用來合理化某件事，然而這兩年最大的「無常」是新冠肺炎，當全世界的無常變成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我覺得是電影比較有力量的收尾」。他的電影沒有太多自身故事，他說：「我不是很喜歡講自己的故事，覺得導演的東西還是要跟自己有點距離吧。」所以若要說投射，也是投射看到的事情，像是電影中鄧志鴻被打、陳以文跟人吵架。他也留意社會時事，認為：「這世界最大問題，就是好人在欺負好人。」不一定是壞人欺負好人，因為被認為的壞人，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瀑布》號稱是他「最溫柔的作品」，他頻頻強調不是自己變溫柔，而是近幾年有了某些改變。他開始會思考觀眾期待怎樣的電影？在市場看過怎樣的東西？《瀑布》初剪完李安看了以後第一句話就說「你變得很快」，鼓勵他一定要把這部電影做出來。至於為何會變得很快？他沉思許久喃喃地說自己也不知道，「五年前我應該是一個很王八蛋的人」。

五年前的《一路順風》在金馬獎入圍八項最後只抱回最佳美術，這讓他感到很挫敗，「拍到第四部了，在金馬獎當晚坐了一個晚上我心裡很悶，還跟小孩道歉，小孩說沒關係，他們是來看大明星」，但他心裡很慌，不停在想接下來要怎麼辦，「不可能期待所有人、觀眾改變，唯一要改變的是自己」。他花很多時間下南部看國小、國中同學，覺得同學們都過得滿好，沒有很虛華的東西、偉大的理想，但很富足，讓他決定再也不拍廣告，專心拍電影。

兩年前《陽光普照》在金馬獎風光拿下多項重要獎項後，李安曾問他「你真的不拍廣告了喔？接下來要怎麼辦？沒拍廣告錢會比較少，比較辛苦」，但他就是想專心拍電影，坦言：「以前拍電影賠錢，覺得拍個廣告錢就賺回來了，但現在想到電影票房會不禁感慨『錢真的滿難賺』。」電影代表台灣角逐第94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國際影片，他認為拍電影的人都希望受到祝福，台灣電影要入圍國際影展難度很高，80年代台灣是電影出品地，但現在焦點已不在台灣，「現在做電影就是希望讓年輕人進來看，讓電影工作者有動力繼續做下去」。《瀑布》將於10月22日至24日搶先上映口碑場，29日全台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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