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監控資本主義

這是一個算計的世界，你永遠沒辦法自我隔離！當美國總統川普舉國家安全大旗，遂行其反中目的，要封掉抖音之際，台灣法務部卻正研擬《科技偵查法》，打算進一步跳過司法允許，對通信工具逕行監視。難道我們愈來愈活在一個沒有自我的社會？

哈佛大學第一位獲得終身職的女性學者、商學院榮譽退休教授肖莎娜．祖博夫寫了《監控資本主義時代：上卷：基礎與演進；下卷：機器控制力量》一書，被喻為是繼《二十一世紀資本論》對社會階級不平等提出批判後，又一本對資本主義的反撲之書。

人類進入了數位時代，科技帶來生活便利與訊息傳播快速，但卻同時面對世紀監控的大挑戰。臉書是社交平台，但有虛擬實境、支付軟體與新聞內容。谷歌是搜尋引擎，但同時提供智慧裝備、通訊軟體與社交平台。亞馬遜是銷售通路，也同時推出平板閱讀器、家庭數位助理、雲端運算。科技產業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創建更多平台，蒐集用戶訊息，甚至餵養所創造的數位內容。從中分析大數據，依據你過去所喜愛的偏好，獲取利潤。

當個人化智能產品及服務，從手機到智慧穿戴，連接到網路、製造出數據，我們所處的世界，就都在企業平台上。人與人看似高度連結，訊息多元流通，但其實卻只是在一個個的同溫層，活在你過去所創造出來的數據世界裡。你的未來由過去決定，你接觸到的只有你已經熟悉的人事物，你會滿足於既有的快樂，愈來愈像同一個固定的人，卻沒了新鮮、成長與突破。但我們卻可能渾然不知，掉進了我們過去行為所堆出來的世界裡，只因為科技工具陷縮了我們。

肖莎娜．祖博夫說，監控資本主義是經濟史上的新階段，私營企業與政府為了預測並控制人類的行為，追蹤我們一舉一動。在監控資本主義籠罩下，人類不是顧客甚至不是產品，而是原料。財富不再來自商品服務的交換，不來自勞工被剝削的生產勞動剩餘價值。而來自於隨著理解人類數位行為，企業據以建立模型，預測並引導人們而獲利。這種方式會威脅到個人自治與民主權利，並造成新的社會不平等模式。

監控資本主義從矽谷成長，逐漸進入各個經濟領域。過去人類的威脅來自於極權主義的老大哥國家，但現在轉移到無孔不入的數位設施。前所未有的權力結構已然成形，人性正在被數位化，那人還是人，還是只是機器？

（作者為台北書展基金會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