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經濟學家得主孫震:重整世界經濟,需要「倫理優先」價值觀

2016年,《遠見雜誌》設立了華人社會首創的「君子企業家獎」,推廣企業家成為人類正向發展的動力,去年更增設「君子科學家」獎項,贈予中研院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錢煦。

來到2020年第18屆遠見高峰會(以下簡稱2020遠見高峰會),大會特地設立第一屆「君子經濟學家獎」,頒發給台灣大學前校長孫震先生,並邀請外交部前部長錢復先生,擔任本次贈獎貴賓及致詞者。

知名書畫家歐豪年先生更特別致贈一幅作品,祝賀孫校長榮獲君子經濟學家獎:孫公遠見振高峰、政學軍務著有融;台海人文譽兩紀、大師國際足稱雄。將四句首字相連,合起來便是:「孫政臺大」!

知名書畫家歐豪年先生致贈一幅作品,祝賀孫校長榮獲君子經濟學家獎,左起依序為外交部前部長錢復、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台灣大學前校長孫震、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發行人暨CEO王力行。蘇義傑攝
知名書畫家歐豪年先生致贈一幅作品,祝賀孫校長榮獲君子經濟學家獎,左起依序為外交部前部長錢復、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台灣大學前校長孫震、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發行人暨CEO王力行。蘇義傑攝

知名書畫家歐豪年先生致贈一幅作品,祝賀孫校長榮獲君子經濟學家獎,左起依序為外交部前部長錢復、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台灣大學前校長孫震、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發行人暨CEO王力行。蘇義傑攝

錢復:實至名歸的謙謙君子

受邀擔任贈獎嘉賓的外交部前部長錢復表示,孫校長和他是超過半世紀的老朋友,孫震不僅一生歷練豐富、學術研究豐碩,以他在教育界的貢獻,若大會頒發「君子教育學家獎」,應該也很合適。

錢復也分享了一個小故事,彰顯孫震的君子風格和待人處事。

2001年,美國發生舉世震驚的911恐攻事件,政府委託錢復率團赴美慰問,和許多當地行政首長和國會領袖見面。而在拜會共和黨眾議院領袖Dick Armey的時候,對方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孫震先生好嗎?」讓台灣代表團的成員椚感到相當驚訝。

仔細探究才知道,原來孫震、Dick Armey兩人曾一同在奧克拉荷馬大學攻讀經濟學博士,取得學位的時間只差一年,不僅在校就十分熟稔,後來也相繼投身政壇,因此累積了長年情誼。

「他真的是個謙謙君子!」錢復讚譽,儘管一生榮耀無數,但孫震為人不僅溫和、有禮,只要跟他接近,就能感受其溫暖的為人處事之道。

「他得到這個獎,的確是實至名歸,」錢復笑說,這讓身為老友的他,也感到與有榮焉。

外交部前部長錢復。張智傑攝
外交部前部長錢復。張智傑攝

外交部前部長錢復。張智傑攝

高希均:真正不忘本的大學者

正式頒獎前,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也對結識40多年的孫震,發表他的切身觀察。

首先,無論擔任重要公職或追求學術真理,孫震從未改變自己的為人處事之道。「他做事有大格局,做人有大包容,做學問有大思路,」高希均直言,雖然一生經歷大風大浪,也進過大染缸,但孫震依舊堅守大是大非,因此贏得外界一致的稱讚。

孫震擔任台大校長(1984~93年)時,有次週日,高希均到宿舍拜訪,離去時外面正在下雨,儘管學校有替他配備公務車,但因時值例假日,孫震體恤部屬,不想勞煩司機出勤,兩人便一起到街上叫計程車。

更難得的是,從重要職務退休後,孫震依舊努力振筆疾書,著作相當豐富,且不少內容都涉及中華文化和儒家思想,如《半部論語治天下》《儒家思想的現代使命》《儒家思想在21世紀》,出版後都在兩岸引發迴響。

更令人期待的是,在孔子辭世近2500年之後的今天,孫震正提筆撰寫《孔子傳》。高希均評論:「他真正是位不忘本的大學者!」

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張智傑攝
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張智傑攝

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張智傑攝

孫震:更多君子投入,為社會創造利益

孫震接受贈獎後,以「世界經濟的成長、困境與希望」為題發表演說。

他分析,過往的世界經濟可分為「傳統停滯」「現代成長」兩個階段。兩者差異在於,技術是否連續不斷進步,否則只有整體GDP的增加,沒有人均GDP的增加。

到了工業革命時代,搭配資本主義的運作,才有所突破,也開啟了全新的全球化時代。而1980年代之後,隨著中國和印度兩個人口大國加入,世界更從「局部」全球化,跨入「全面」全球化的時代。

過去,資本主義以鼓勵個人追求利益之餘,連帶推動整體社會的進步。然而,資本主義也必須講求倫理和公平,讓個人和社會的利益一致。

德國哲學家康德(Immanuel Kant)就曾說道:「當自利進入心中,我們就再也不能辨別是非了。」看到現在的大型跨國公司不斷膨漲,在推動經濟之餘產生許多副作用,如資源耗竭、氣候異常、環境污染等,形成當代社會的巨大挑戰。


另一個問題是,當物價趨於穩定,各國央行增加貨幣供給,造成利率下降,結果反而提升了資產價格,讓更多貨幣流入資產市場,讓房地產、證券化變成金融資產,變成不斷擴大的金融市場,但這些產業並未創造就業和價值,卻賺取大量利潤。這種情況,不僅造成所得和財富的分配不均,更讓社會愈來愈不公平。

觀察中國經歷30多年的驚人成長後,如今不僅晉升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若以購買力平價計算,GDP更已超過美國。所以川普才會在這幾年極力打壓中國,導致美國回到17世紀的帝國主義和殖民心態,必須靠侵略別的國家,才能增加自己的財富。「但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讓全世界同受其害!」孫震認為。

所以,未來的希望只有一個,就是回到儒家「倫理優先」的價值觀,如同孟子所言:「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讓全世界能夠共存共榮。

「不過,這種道德需要社會制度的支持!」孫震建議,唯有認更多君子進入企業、進入政府、成為領袖,才不會誤盡天下蒼生,進而為社會創造整體利益。

本文轉載自遠見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