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與世報攜手報導:哀悼蒙市舞社槍案 逝去的生命

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採訪團報導 世界日報/中文版編輯

南加州蒙特利公園市(Monterey Park)舞星舞蹈社(Star Ballroom Dance Studio)於2023年1月21日、農曆春節除夕夜,發生11人喪生的不幸槍擊案件,這是自2022年5月德州烏瓦德(Uvalde)小學屠殺案以來,全國死傷最慘重的大規模槍擊案。

由於槍擊案發生在華人社區,且遇難者多為華人,世界日報在案發後連日追蹤報導,引起同樣密集報導該案的洛杉磯時報注意。洛杉磯時報向世界日報提出「兩報共同合作報導」的建議;該報動員十多名記者和數位後製人員,對槍擊案及罹難者所作的報導與哀悼,經中文翻譯後,與世界日報合作編輯,盼將更完整的訊息,提供給更多華人讀者閱讀,及瞭解南加中英文兩大報對此案的關注與對遇難者的追思。

舞星舞蹈社一直都是一個歡樂的地方。對很多年長的亞裔美國人而言,通常是移民,這個舞社提供了一種群體歸屬感。但在1月21日,當舞星舞蹈社槍響之後,這個社區被擊垮了。

受害人包括舞社的舊雨新知,有已經跳了15年的長期舞伴,也有舞社的工作人員,甚至還有一位第一次受朋友邀請來跳舞的客人,即不幸遭此劫難。記者在爬梳遇害者的故事時,發現他們之中有祖父母輩、姨嬸、兄弟或朋友關係;也有做社區建設、終身學習,以及安家落戶的尋常移民。以下是他們的故事。

全文請見世界日報洛杉磯及舊金山地區版、世界新聞網。

高宇倫(Yu-Lun Kao) 72歲/好好先生 肉身護舞伴

「高宇倫是一名承包商,英文名Andy Kao,愛跳舞」,他的兄弟在接受洛杉磯時報訪談時做如上表示。

這位自稱是高先生的兄弟說,「我知道他喜歡跳舞,但他在跳舞的時候不幸喪生。」

在聲明中,家人記得高宇倫是一位熱心快樂和善的人。他喜歡運動和跳舞。

他的家人說,「他們被這場悲劇摧毀了」,並呼籲國家和地方領袖要做更多槍枝管制的事,而不是說說而已。

他的家人在一份聲明說,「我擔心未來這種悲劇會繼續發生。我們的國家在未來會有一個真正針對槍枝管制的方案嗎?」

當槍案發生時,高宇倫和一起跳舞15年的舞伴Shally在舞星跳舞。

不願透露全名的Shally說,「任何時候當我打電話給他並告訴他說,Andy,我現在人在舞社」,他就會來。任何時候只要有時間,我們絕不浪費。我們必須來跳舞。跳舞讓人開心。

Shally的丈夫Franscois為了高宇倫的喪葬費,在眾籌網頁GoFundMe開了帳號。Franscois表示,星期六那天,高宇倫為Shally擋下子彈而保護了她。

高宇倫兄弟說,他們兄弟倆大概在20年前從台灣移民到美國。高宇倫變成一個承包商,在賣製造窗戶和外門的材料。他沒有結婚也沒有任何子女。

Francois說高宇倫就像是他的兄弟一樣。Francois說,「我們時常會像是一家人共享餐點,分享有趣的故事。他總是仔細聆聽並面帶笑容。他真的令人懷念。」

Francois說,在舞蹈教室裡,大家都稱高宇倫為「好好先生」,因為他平易近人。

Francois在高宇倫的GoFundMe頁面上寫道,「高宇倫是一個自由靈魂,讓大家發笑,而且愛跳舞,即使只有他一個人在舞池裡。」

于文濤(Wen-Tau Yu) 64歲/重返校園 想當藥劑師

據于文濤的兒子們說,于文濤來自台灣。他的一個兒子拒絕接受近一步的採訪,且說他父親是一個「注重隱私的人」。根據駐洛杉磯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 (Taipei Economic and Culture Office in Los Angeles)的組長王冠惠Amy Wang)表示,于先生持有綠卡住在美國,並保留台灣的公民身分。

在一次與紐約時報 (New York Times)的訪談中,另一個兒子說,于文濤最近已經開始上學,想成為藥劑師。

于文濤的兒子告訴紐約時報說,「我父親64歲而且也退休了,但還在探索第二事業。我真的好欽佩父親。」

那個兒子說于文濤和家人很親,在槍擊案發生的幾個小時前,才一起慶祝農曆新年。

他說,「當我一開始聽到消息時,我簡直無法相信,悲傷情緒一陣陣襲來」。他說他不知道他的父親是位舞者,但知道父親已經計畫好要和朋友聚會來慶祝接下來的節日。

馬名偉(Ming Wei Ma)72 歲/社區支柱 他是開心果

馬名偉是一位在舞星舞蹈社備受喜愛的經理。親友們懷念他是蒙特利公園市社區的支柱,而且也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開心果。

大家都親切的稱呼他為馬先生,據舞社老師David DuVal說,馬先生從中國移民過來,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參加當地出名的舞蹈團體。DuVal說,「他愛其所做。」

兩年來,每個星期二都來舞星上課的Lily Ko,記得曾經偷偷瞥見在另一堂課教學的馬先生,注意到他在舞池中放鬆自在。Ko說,任何時候只要馬先生看到她和一群人跳舞,他就會特別注意並來鼓勵她們。她的舞蹈課大概在晚上十時結束,馬先生常常會等她,她才不會一個人走去停車場。Ko回憶說,「他總是確定我是安全的。」

羅斯密市(Rosemead)律師Qiang Bjornbak 描述馬名偉是社交圈的核心,馬名偉罹難在聖蓋博谷(San Gabriel Valley)華人社區造成震撼。Bjornbak描述著她很多個微信(WeChat)群組裡充滿了像洪水般談到有關馬名偉的溫馨訊息,她提到馬名偉,「他認識很多很多人」。馬名偉非常有才華、親切和藹,她說,「而且超級友善」。

到舞社跳舞的Lauren Woods記得最後幾次與馬名偉的互動。她說,就在他被殺的幾個小時之前,馬先生才幫她找到停車位。

Woods在臉書上留言:「我個人心存感激有那次美好的互動。我的心碎了。對於在那裡的人和衆多其他我們社區裡跳舞的人,我很高興你們有機會遇到,並得以認識馬先生和他美麗的靈魂⋯⋯他是舞星的心」。

另一位女士說馬名偉幫她在洛杉磯找到正確的道路。

Nina Zhiting Yang 在臉書說:「我大概在19到20歲的時候認識馬先生,那是我搬來洛杉磯的第一天。我當時英文很差,也沒有人生經驗,沒有教學經驗,但是他人很好又和善,給我第一份工作,總是支持我,幫忙我很多」。

為馬名偉籌措喪葬費用的眾籌網站GoFundMe網頁資料顯示,馬名偉幫忙建造了一個「因為他的和善寬厚、活潑熱情而摯愛著他、尊敬他的社區」。

在2016年與巴沙迪那星報(Pasadena Star-News)訪談中,馬名偉說,舞星舞蹈社是一個來自不同文化的人們,都可以一起加入跳舞的場所。他告訴星報,「我要提供一個活潑積極的地方給蒙特利公園市的亞裔社區,來幫助他們延長生命並改善健康。提供一個全世界的人都能聚在一起,並藉由舞蹈彼此交流,這是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顏美美(Mymy Nhan) 65歲/舞社之光 關心每個人

顏美美的親友們懷念她具有歡樂感染力、善良心思以及能把大家聚在一起跳舞的能力。

一位長期教導顏美美的老師Maksym Kapitanchuk說,顏美美在現場就像是把生命帶入舞星和位於阿罕布拉市(Alhambra)的來來舞蹈社(Lai Lai Ballroom & Studio)。他說,「舞蹈是顏美美的生命,而且她每天晚上都來上課。她就是課堂之光和舞社之光」。

顏美美是Fonda Quan的阿姨,和她在同一個家庭長大,在一起的還有她的父母親和祖母。Quan說,顏美美於1980年代從越南胡志明市 (Ho Chi Minh City )移民到南加州羅斯密市。

顏美美的姪子Allen Nhan記得他的阿姨總是會關心問候每一個人。他說,「她一直都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好幫手」。Allen記得待在聖蓋博谷的阿姨和其他家人身邊長大的快樂時光。Allen說,「她總是關心我們的成長,不論是在學校還是籃球比賽。我現在有了一個兒子,她總是定期會來關心我們、看看我們好不好」。

Quan說,美美阿姨持續多年都在舞星學舞。星期六案發當晚,美美阿姨準備早點離開,以便回家在農曆新年祭拜祖先。在美美阿姨和她的朋友在停車場正要離開之前,槍手對著她的車開槍,她不幸喪生。車內的朋友沒有被槍擊中。

顏美美的家人在推特(Twitter)留下一段話,「她花了這麼多年利用周末時間去蒙特利公園市舞蹈社。這是她愛做的事。但不公平的是,星期六是她的最後一舞」。

舞蹈老師Elena Krifuks說,那些知道顏美美是社交舞的常客的人都知道,她會坐在音響系統的旁邊。顏美美她在跳森巴或跳探戈各個中場休息時間都會喝一下茶。Krifuks說,「顏美美有每一個人的電話,而且她和每一個人都是朋友。」

張曼玲(Diana Man Ling Tom) 70歲/熱愛跳舞 送醫後不治

她的家人說,張曼玲愛跳舞,而且她就是在農曆新年除夕和朋友在舞星一起跳舞。

張曼玲的家人在一份聲明中說,「曼玲是一個愛跳舞、辛勤工作的母親、妻子以及祖母。」

張曼玲的家人說,「對那些認識張曼玲的人而言,她是那個永遠會儘量多做、為別人付出的人」。她們家人請求大家用捐款的方式紀念她留世的遺贈。捐款的對象則是蒙特利公園市農曆新年罹難者基金「Monterey Park Lunar New Year Victims Fund」。這個基金的發起人包括南加州亞美公義促進中心(Southern California Branch of Asian Americans Advancing Justice),和其他幾個支持亞美太平洋島國社區的機構。

張曼玲是在槍擊之後在洛杉磯縣南加大醫學中心(Los Angeles County—USC Medical Center)接受治療的四個病人其中之一。張曼玲的家人在星期天(案發翌日)宣布她在醫院死亡。

余秀娟(Xiujuan Yu) 57歲/首次參加 卻遭到死劫

根據余秀娟的家人設立的一個GoFundMe網頁資訊,在2010年代初期,余秀娟為了更好的生活,從中國移民到美國。她有三個子女,其中兩位在加州州立大學(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ies )攻讀運動醫學和運動機能學的學位。

余秀娟的姪女Kathleen Fong在籌款網頁寫著:「我的姑姑正在和她的丈夫、小孩們編織未來的過程當中,而現在這過程被突然中斷,真是令人心碎。她將永遠無法看到這麼多年以來的夢想」。

余秀娟和她的先生在必須付出勞動力的行業打零工,以維持家計。

Fong接著說,對我而言,仍然感覺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發生太快了。我們甚至沒有機會好好說再見。

Fong說,秀娟姑姑很愛做菜,而她最拿手的菜包括醬油鴨、醬油雞和油飯。秀娟姑姑常常會在沒有人要求的情況之下,把菜放在親戚的家裡,並且儘可能多幫助家人。因為秀娟姑姑知道她爸爸愛讀報紙,而他有時會走路不方便,她就會幫他買一份報紙,然後帶去給他,這樣他就不必離開家了。Fong說,「秀娟姑姑真的非常勤奮而且認真做事。她是那種會先考慮到別人,再考慮自己的人。」

Fong說,秀娟姑姑參加了那場農曆新年活動,她是第一次參加,還帶著兩個朋友,她們在槍擊案發生不久前抵達。姑姑的一位朋友去了廁所。當那個朋友回來時,就發現姑姑和另一位朋友, 也就是63歲的李麗蘭 (Lilan Li),都已經中槍了。

Fong說,一個「和朋友慶祝農曆新年的除夕夜活動,卻成了具毀滅性並改變我們家人一生的事故。」

Valentino Marcos Alvero 68歲/熱情帶勁 愛分享故事

家人會懷念Alvero是一位慈愛的父親、一個有決心的兒子和兄弟、一個將他的三個姪子、姪女視如己出的祖父。

家人在一段聲明中寫著,「請記住Valentino有著超過一個頭條或是一則新聞的故事。他愛著人們,也愛聽到他們的生活。他會熱情帶勁地分享他自己的故事,而你會忍不住聽他說和跟他一起笑」。

據他的家人表示,Alvero熱中跳舞,而且是「大家的開心果」。他們寫著,「我們希望他心滿意足地跳舞到最後,而且希望他現在正在天堂跳舞。」

據菲律賓駐洛杉磯總領事館指出,Alvero是菲律賓裔美國人。他的家人說:「他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因為他在臨終之前,沒有得到他的最後聖餐儀式,他們認為相當婉惜」。

他的家人寫道,「我們想要請求所有牧師和天主教教友以他的名字禱告,Valentino Marcos Alvero,他是上帝忠實的僕人,而且我們知道他絕對最想要的,是這個世界在禱告文中提升鼓勵他的家人。」

Hongying Jian 62歲/來自四川 喜愛交朋友

Jian的鄰居都稱呼她為Nancy。鄰居說她喜歡排球。住在Jian隔壁33歲的Serena Liu 說,「她是一個非常積極的人。她以前會說只要她想要,她可以和任何人做朋友。她是一個可愛善良的好人。」

Liu說,Jian喜歡唱歌,跳舞以及彈鋼琴。她也喜歡做菜給朋友和鄰居。據Liu說, Jian來自四川,她的丈夫來自上海。好幾年來,Jian計畫著要回中國去探望她90幾歲的母親,但是因為新冠疫情(COVID-19)的限制而不能成行。

另一位鄰居,31歲的Amy De La Cruz說,喜歡和Jian談論植物,而且兩人還會交換盆栽,Jian曾給她一些蕃茄;她的生日時,Jian給了De La Cruz一條圍巾。

在公開紀錄中,有一間Jian名下的房產地址。一名男子人來開門,並確認他所摯愛的親人過世了。但是這名男子婉拒提供他的名字或接受訪問。這名男子說,「我很傷心。」

Chia Ling Yau 76歲/暖心父親 愛好旅行

根據他家人的一份聲明,Yau的英文名是Charles,「是一個暖心的父親、叔叔、兄弟和朋友」。他的家人緬懷他是一個相信要活到極致、快樂的人。在聲明中提到,「捉住每一個機會去培育他對音樂、舞蹈及旅行的愛好,他時常表示對生命的感激,並會反映在他所學的課題上。他珍惜友誼,並且享受與所愛的人相處時光」。他對家庭有責任感,而他的兒子懷念他不吝於說出帶著愛和堅定的話語。

洛杉磯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組長王冠惠說,Yau有台灣和美國雙重國籍的身分。

一名受訪者Niu表示,Yau原本不應該在案發當晚去舞星,他之前已經計畫好要和三個朋友去參加農曆新年的活動,但是因為找不到停車位。Niu要求不要提到他的全名。

Yau和他的朋友在舞星停車場遇到馬名偉。馬名偉稱只有去舞星的人才能停在那裡,但是Yau是常客、馬名偉也認識,所以讓他停在那裡。這群人後來加入了在舞星的慶祝活動,Yau不幸在槍擊案中喪生,他的三個朋友無恙。

Muoi Dai Ung 67歲/來自越南 找到歸屬感

根據Ung家人聲明,Ung原本是一個來自越南的難民,而她在蒙特利公園市找到了一個堅強友善的社區。這份聲明於星期二晚上在一個公開的守夜活動中,由身為蒙特利公園市副市長黃泰平(Thomas Wong)朗讀出來。

Ung的家人在聲明中寫著,「我的阿姨熱愛跳舞。她也熱中美食和博彩。我聽說有時候她甚至試著同時做這三件事情。就很像在我們的社區裡,她過得沒那麼安逸,卻很容易去展現愛」。她的家人說,雖然Ung不住在蒙特利公園市,「但她在這個城市找到了很深的親情感。那裡正是亞太裔社區脈動最強的地方。」

她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移民到美國,與其他在1970和1980年代就已經逃離越南的家人重逢。Ung有一個女兒移居到一個不同的國家,而他們最近才在多年以後重新團圓。聲明中指出,她的女兒過來看她的母親,而現在竟要處理母親的後事。

親戚們說,他們正在處於痛苦、悲傷和憤怒中,但「企求在未來的幾個星期和幾個月,帶著愛與和善繼續向前走,作為我們經歷這些暴力的解方」。

Ung的家人寫著,「我們帶著戰爭、移居、損失、鍾愛、困難、辛苦工作、痛苦以及歡樂的家庭故事,已經迴響於我們聖蓋博谷社區四處。讓我們像家人般更緊密地再一起,從此以後,我們會繼續跳舞並創造歡樂空間」。

李麗蘭 Lilan Li 63歲/堅強樂觀 卻死於槍暴

李麗蘭的女兒Min Yi 在GoFundMe眾籌帳戶中寫著,李麗蘭「是一個祖母,而且是一個堅強樂觀的支柱」。Min Yi說,她的媽媽從來不會被人生中的許多波折擊倒,卻悲劇式的被邪惡的槍枝暴力帶走。

Yi寫著,「一位有孫女在晚上依偎沉睡於慈愛雙臂中的祖母,被偷走了。從我們這邊被帶走的是,一個讓她的孫子可以感受到她的慈愛和溫暖的機會。願她此刻安息⋯並永遠留存在世親人的心中」。

家人表示,Yi是李麗蘭獨生女,李麗蘭還有二個姐妹、一個兄弟以及二個孫子女。李麗蘭大多數的親友在中國,所以這個GoFundMe所得款項也會幫助親戚們來加州參加葬禮。

李麗蘭的姪子在募款網頁上說,「很不幸地一個原本應該是充滿光明、關愛、以及慶祝的夜晚,卻被一個大規模槍擊事件截斷。全家人都被這次毫無意義的悲劇事件所毀了」。

Yi感謝社區的支持、禱告以及暖心字語。Yi說,「亞裔社區的團結是強大的,而且我們會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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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時報寫作群:

Grace Toohey, Summer Lin, Jonah Valdez, Rebecca Ellis, Brittny Mejia, Marisa Gerber, Hayley Smith, Julia Wick, Jeong Park, Noah Goldberg, Nathan Solis and Aida Ylanan

設計和出版:

Joy Park, Alex Tatusian, Iris Lee and Aida Ylanan

附加藝術指導:Taylor Le

附加數位協助:Lora Victorio, Beto Alvarez and Allison Hong

Engagement編輯:Seth Liss

編輯:Ben Muessig, B.J. Terhune, Alex Tatusian and Iris Lee

Copy編輯:Don Ragland

翻譯:Benson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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