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停電 官官豈能相護？

5月13日下午全台大停電，經濟部長王美花率台電官員鞠躬道歉，說明原因。每個人各有負責說明的部分，各有所重，各有所求，字裡行間，我們讀到常務次長曾文生的真心話，也聽到台電事務官的含蓄哀鳴。

停電事件1日之後，最高層的發言帶出政治風向：大停電是因為電網故障，不是缺電，是基層員工按錯一個開關所致。意思很明顯：懲處層級降到變電站管理階層就好。民進黨副祕書長林飛帆跟進，親綠社群加1450網軍哏圖大內宣。

然而，不爭的事實是，興達電廠供電所少的220萬瓩仍低於台電公布的備載容量367萬瓩，原來用來備援的其他147萬瓩怎麼使不上力呢？經濟部政務次長曾文生說了實話：「所有最壞的情況疊在一起，我們應付不來。」這最壞的情況包括：用電需求驟升、風力發電少了25萬瓩、太陽光電少了30萬瓩、以前隨時待命的水力發電也因缺水不靈了。由此我們得到兩個訊息：一、台電為了衝高備載率，高估了綠能出力；二、2025年非核家園時發電占比20%的再生能源（綠能）完全不牢靠。

自2017年兩次大停電以來，蔡總統數度保證不缺電、不漲電價，洋洋得意的政績之一就是發電備載容量節節高升，保持10%以上。5月13日因天熱又缺水，用電需求高於往年同時，而預估的備載容量就那麼督督好，剛好超過10%的那麼0.1個百分點。可惜，神奇數字碰到實際考驗，破了功！2017年以來，當局用盡心機與巧妙安排的「不缺電」神話漏了餡。記者會因事出緊急，無法思前想後、統一口徑，一人一把號，各吹各得調，也因此事務官有機會吐露心聲，說出了重點。

常說「數字不會欺騙」，要看是哪一種數字。在「備轉容量」的計算中，因設定參數（用電需求、風電與光電的容量因素等）不同，就可以產出相異的結果，小小微調，就能得到欺騙高層、誤導民眾的安全數字。

另一種數字很紮實，很生活化。5月13日「匯流排故障」導致約400萬戶缺電，1139萬次戶停電，562起電梯受困、700多人獲救、交通號誌失靈、病人洗腎洗到一半停電、台電賠償款4.7億元等等，民調有90%的人擔心今年夏天會缺電與限電。

在缺水之中、疫情升高之際，人民已疲於奔命，又來缺電斷電，各級官員各說各話，透露出的是發電系統已不堪負荷，未來不定時斷電可能成為三不五時的生活壓力測試。

白居易詩：「草螢有耀終非火」，風、光等綠電受天候影響，不是基載能源，國人要趁早認清這個事實。而能源局與台電調控數據，畫出多少安全數字與美麗大餅，欺瞞上級與國人；經濟部參數遊戲玩透透，石頭裡榨不出血來，「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513缺電真相東窗事發，行政院豈能繼續官官相護？（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兼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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