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基嫚《乖女孩》影評:我覺得我有權掌控妳,這讓妳感到興奮嗎?| 1月17日全台上映

妮可基嫚《乖女孩》(劇照)
妮可基嫚《乖女孩》(劇照)

【文/香功堂主】哈琳娜·瑞金(Halina Reijn)擔任編劇導演雙職的新作《乖女孩》(Babygirl),敘述妮可基嫚所飾演的自動化倉儲公司的執行長蘿米,有著世人認定的完美生活:成功的事業、體貼的丈夫,兩名乖巧的女兒。然而結婚近二十年的蘿米,從未對性生活感到滿足,她常幻想自己受到支配,臣服在男性的權力之下。一天,公司聘請幾名新的實習生,性格直率的山謬即便面對蘿米也不退縮,反而在言談中帶有些強勢(霸道)的姿態,深深吸引了蘿米的好感與注意...

【乖女孩】Babygirl 1月17日(五) 全台上映

妮可基嫚《乖女孩》(劇照)
妮可基嫚《乖女孩》(劇照)

一名事業有成的女性執行長,她的性幻想是渴望受男性控制,這是否有違她的身份所代表的意義?

《乖女孩》探討權力與階級的差異。蘿米是公司的執行長,山謬是位階最低的實習生,職場階級一目瞭然。有趣的是,蘿米出於好奇接近山謬,兩人發生關係後,對丈夫感到愧疚的蘿米打算收手,卻也不敢「得罪」山謬。一方面是對於這段關係的留戀,一方面是害怕山謬公開情事,會影響到她的事業與家庭。電影裡,蘿米身為主管,卻不具有實質的權力,她的「女性/母親/妻子」身份,時刻牽制著蘿米的一舉一動。

《乖女孩》劇照
《乖女孩》劇照

我覺得我有權掌控妳,因為我只要打一通電話,妳就會失去一切。這讓妳感到興奮嗎?《乖女孩》山謬

為何要特別點出蘿米的「女性」身份?女性一旦晉升高位,被賦予的期待值,通常也高於男性,除了要展現出眾的能力(證明不比男性弱),也得滿足所有人對於「女強人」的想像。而女強人代表的意義,是獨立、自主、能力強大、完美無瑕。

妮可基嫚(左)在《乖女孩》與哈里斯迪金森(右)不乏意識頗大膽的煽情場面,她賣力表演,受到影評讚譽。(圖/摘自IMDb)
妮可基嫚(左)在《乖女孩》與哈里斯迪金森(右)不乏意識頗大膽的煽情場面,她賣力表演,受到影評讚譽。(劇照)

《乖女孩》以蘿米和丈夫做愛的場面揭開序幕,丈夫高潮後,熱切地對妻子說:「我愛你」,蘿米回應「我愛你」後(扮演「稱職」的妻子),偷溜至浴室觀看性愛影片來幫助自己高潮,而性愛影片的內容是:男性馴服女性。這樣的性幻想令蘿米感到羞愧,為何事業有成的自己,依然渴望能被強大的男性所壓制?她的性幻想會是不合時宜(過時)的迂腐男權遺毒思想嗎?

「我覺得妳喜歡別人命令妳。」《乖女孩》山謬

妮可基嫚(右)在《乖女孩》和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右)扮演夫妻(劇照)
妮可基嫚(右)在《乖女孩》和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右)扮演夫妻(劇照)

不同於和丈夫的性愛,偏重於滿足男方的需求,蘿米與山謬的互動,反而更為「平等」,他們像是熱戀中的情侶,透過不斷的試探與磨合,潛入彼此的慾望深處:山謬一步步成為支配者,蘿米則化身為受支配的乖女孩。在這個大力鼓吹性別平權的時代,群體試著打破傳統的男強女弱印象,拉近兩性間的差距。新時代的男性該是什麼模樣、新時代的女性該有什麼行為,都有一套新的規則。所謂的平權,是讓人們變得更自由,或是換湯不換藥,進入另一種體制(僵化的危險)之中?

《乖女孩》劇照
《乖女孩》劇照

蘿米與山謬的關係,是否讓女權開倒車?《乖女孩》後段,丈夫發現妻子和山謬的情事後,不禁勃然大怒,怒斥妻子因縱慾而傷害家庭。但觀賞電影(全知視角)的我們,看到的卻是蘿米與山謬的關係有其純粹之處,跳脫階級與性別的迷思,看進對方的需求,並且從中讓彼此獲得快樂。

《乖女孩》描述執行長羅蜜(右)與實習生山謬(左)發生一段禁忌的關係。(車庫娛樂提供)
《乖女孩》描述執行長羅蜜(右)與實習生山謬(左)發生一段禁忌的關係。(車庫娛樂提供)

這樣的慾望,是敗德、陳腐、需要被譴責與遺棄的嗎?蘿米在性方面甘願擔任受虐的一方,不代表她在職場上願意受制於男性(為何我們習慣從單一面向去解讀一個人的全部),《乖女孩》劇本的趣味(帶有自我辯解的意味)在於它鬆動強弱間的界限,讓慾望(真我)獲得喘息的空間。片中的性,不再侷限於男強女弱或女強男弱的爭奪,捨棄標籤,回歸最原始的需求。

《乖女孩》。(圖/車庫提供)
《乖女孩》。(圖/車庫提供)

《乖女孩》對於權力、階級、性別的探討十分有趣,甚至帶有點令人不安的氛圍,例如山謬的女友艾絲美跟蘿米攤牌一幕便拍得極好,艾絲美表示自己很清楚山謬和蘿米之間的關係,但她並不希望蘿米因為這段關係而失去執行長的工作。在艾絲美的眼中,蘿米彷彿只是個被時代推上浪尖的人,成了一種標籤,一個形象,一份意義,而不是一個「人」。

妮可基嫚《乖女孩》與小鮮肉大玩BDSM。(圖/車庫提供)
妮可基嫚《乖女孩》與小鮮肉大玩BDSM。(圖/車庫提供)

《乖女孩》的出色,在於影片看似翻轉常見的霸道男總裁和可愛女職員的情節,但其實仍是在相似的情境中(女性依然是弱勢者)推演故事。電影有很多橋段都設計得頗有意思,包括山謬私自點了一杯牛奶給蘿米,既是表現權威,也是通關密語,邀請對方成為自己的「乖女孩」,而蘿米選擇喝掉牛奶,像是回應山謬的邀請,也帶有「你無法壓迫我」的意義。一杯牛奶的喝與不喝,誰是主人,誰是受虐方,其實是很曖昧的。可惜我不算喜歡《乖女孩》的結局,總覺得收得有點「溫馨」(相較於前半場的重,結局顯得好輕盈)。

妮可基嫚《乖女孩》(劇照)
妮可基嫚《乖女孩》(劇照)

《乖女孩》有讓我想起《大開眼戒》(剛好也是妮可·基曼主演的作品)、《性愛成癮的男人》等片,但後兩部片都是從男性的視角出發,去挖掘人心底埋藏最深最害怕被發現的慾望(傳統社會常會賦予慾望一種「陰暗、骯髒」的負面印象)。《乖女孩》的題材大膽,但裸露鏡頭並不多,飾演蘿米的妮可基嫚(Nicole Kidman)和飾演山謬的 Harris Dickinson,對手戲有擦出火花,互動很是迷人。

【乖女孩】Babygirl 1月17日(五) 全台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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