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解析》為什麼「群體免疫」希望日益渺茫?新冠大流行是否永無止境?

在新冠疫情大流行初期,「群體免疫」成為人們熱烈討論如何實現的目標,期待只要足夠人口施打新冠肺炎疫苗,就能抑制病毒傳播、甚至將其根除,恢復以往的正常生活。但流行病學家指出,我們對新冠病毒「群體免疫」的期盼可能是一種妄想,隨著時間過去,即使我們疫苗接種率變得很高,群體免疫的希望變得渺茫,若我們想終結疫情,「社會層面」的終結會比生物層面的更快到來。

「隨著疫情不斷發展蔓延,通過疫苗接種達成群體免疫的理想越來越遙不可及。根據我們對目前主流病毒變異株的了解,今天在數學計算上,通過疫苗接種進行群體免疫是不可能的。」澳洲迪肯大學流行病學家瓦利(Hassan Vally)3日在非營利媒體「對話」(The Conversation)撰文解釋道。

Omicron的傳染性比先前的病毒株更強,還能夠感染已接種疫苗或先前感染過的人,這表示新冠病毒將繼續尋找突破我們免疫防禦的方法。即使「群體免疫」非常難達成,但不須因此而放棄免疫目標。瓦利認為人們應試著把群體免疫視為一種光譜而非二元概念,也就是說,即使我們沒有達到群體免疫閾值,試著讓接種疫苗的人口比例變大,病毒傳播的難度也會越大。

2022年4月,台灣Omicron 疫情升溫。(AP)
2022年4月,台灣Omicron 疫情升溫。(AP)

2022年4月,台灣Omicron 疫情升溫。(AP)

為什麼群體免疫更難達成了?

瓦利指出,群體免疫(Herd Immunity)的意思是指,如果社區中有足夠多的人口對病毒等傳染性病原體產生免疫力,那麼流行病就無法發展開來,就像森林大火會在可燃材料耗盡時熄滅一樣,當病毒越來越難找到宿主感染時,流行病疫情就會開始降溫。

想知道必須有多少比例的人口具有免疫力,才能達到群體免疫的效果,則要藉由計算群體免疫閾值(Herd Immunity Threshold, HIT)來評估。HIT的高低取決於兩個主要參數──病毒的傳染性和疫苗的有效性,病毒的傳染性越強,疫苗的有效性越差,實現群體免疫需要接種的人口就越多。瓦利表示,目前流行的Omicron變異株傳染性非常強,以至於群體免疫閾值估計超過100%。

東京街頭戴著口罩的日本上班族。(美聯社)
東京街頭戴著口罩的日本上班族。(美聯社)

東京街頭戴著口罩的日本上班族。(美聯社)

科學家從2020年初就在努力應對的SARS-CoV-2原始病毒株,其傳染性遠低於當前流行的變種。原始病毒株的估計R0值(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全稱「基本傳染數或基本再生數」)為2~3,也就是說,感染該病毒的人若進入無抵抗力的族群中,平均會將其傳播給另外兩到三個人。

根據算式,假設疫情初期,我們正在使用有效性為80%的疫苗,那麼會得出60-80%的群體免疫閾值估計值。也就是說,當原始病毒株流行時,我們需要為60-80%的人口接種疫苗才能看到疫情減緩。在數學上,這是可以做到的。然而經過2年多,最初的SARS-CoV-2病毒被更具傳染性的變異株所取代。根據 Delta和Omicron的傳染性計算的話,群體免疫閾值估計高達100%~118%。

瓦利表示,有鑑於無法為超過100%的人口接種疫苗,加上未來的病毒會越來越能夠躲避疫苗防線,而我們施打的疫苗本來就無法完全預防感染,你可以預測隨著疫情發展,疫苗接種來實現群體免疫的困難度會越來越高。

他還補充道,已知接種疫苗和自然感染後產生的免疫力會隨時間減弱,因此只要我們身上的免疫力不能持續,群體免疫就算實現了也只是暫時曇花一現,維護群體免疫需要全社會付出巨大的努力,例如定期為全體人口提供加強針。

2022年4月,北京戴著口罩的機車騎士。(美聯社)
2022年4月,北京戴著口罩的機車騎士。(美聯社)

2022年4月,北京戴著口罩的機車騎士。(美聯社)

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打疫苗?

瓦利強調,雖然通過疫苗接種獲得群體免疫不再是現實的主張,而且疫苗不會讓你百分之百免疫,有效性還會隨時間減退──但我們還是需要施打疫苗。他建議,人們最好接種疫苗搭配其他防疫措施(如保持社交距離、戴口罩和改善通風),以顯著遏止病毒在人群中傳播。

他也指出,別忘了科學家與時間賽跑,發明新冠疫苗的主要目的,始終是保護個人免於遭受嚴重染病症狀和死亡,從而減輕疫情對社會與醫療體系的負擔。疫苗對於降低中重症發生率方面的保護力更持久,因此接種疫苗現在與以往一樣重要。

世界衛生組織(WHO)也在其官網做出同樣呼籲,「在高風險人群中實現較高的初階劑量疫苗覆蓋率仍然是首要任務,各國需要實現這一主要目標,為所有醫護人員、免疫力低下者和老年人接種疫苗。」

20220605-台北榮總中正紀念堂兒童新冠疫苗接種站施打情形。(柯承惠攝)
20220605-台北榮總中正紀念堂兒童新冠疫苗接種站施打情形。(柯承惠攝)

6月5日,台北榮總中正紀念堂兒童新冠疫苗接種站施打情形。(柯承惠攝)

疫情到底會不會有終結的那天?

隨著新冠病毒變得不那麼致命但更難以控制,早期防疫的策略已經逐漸放寬,我們日常的防疫行為責任已經從公共衛生官員轉移到個人身上。COVID -19疫情只是變得不再像之前那樣緊急,我們還不知道如何準備好與它共存,公眾的防疫倦怠、逃避免疫的高度傳播力變異株,都可能使我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時不時出現確診高峰。

美國康乃爾醫學院助理教授、執業醫師庫拉爾(Dhruv Khullar)上個月在《紐約客》(New Yorker)撰文稱,大多數流行病都會結束。他引述耶魯大學醫師間社會學家克里斯塔基斯(Nicholas Christakis)的觀點,指出流行病可以藉由對人體的傷害越來越小,在生物學層面宣告終結;也可以藉由人類自行定義,在社會層面上結束。

「人類是能夠進行社會建構的動物:我們可以自行定義問題,」克里斯塔基斯認為,在生物層面宣告終結之前,我們可以說服自己在社會層面上結束它,可以接受這個新出現但可預防的新冠病毒死亡威脅,然後將注意力轉向其他事情,「與天花、鼠疫或霍亂相比,COVID -19的相對溫和性使我們在這個時代能更早推動社會層面的疫情終結。」

2022年4月,美國喬治亞州哈茨菲爾德-傑克遜亞特蘭大國際機場的乘客。其中也有人沒戴口罩,(美聯社)
2022年4月,美國喬治亞州哈茨菲爾德-傑克遜亞特蘭大國際機場的乘客。其中也有人沒戴口罩,(美聯社)

2022年4月,美國喬治亞州哈茨菲爾德-傑克遜亞特蘭大國際機場的乘客。其中也有人沒戴口罩,(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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