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不可思議的韓國 戒嚴竟然比彈劾容易？

文/吳登山
韓國尹錫悅總統出來發表了一段預錄好的2分鐘道歉影片，神情憔悴的他，在影片中為戒嚴令帶來給國民的不安不便道歉，並說自己會承擔任何一切政治與法律責任，保證不會有第二次戒嚴令的發布。他所屬國民力量黨，黨中央已經充分表態，要跟尹錫悅完全切割，以他的退黨來換取彈劾案勉強支持他。
直言之，尹錫悅半夜宣告戒嚴的行為，形同報復社會，錯估南韓人民捍衛民主決心，以及無懼荷槍實彈軍警，與之衝撞的勇猛。若依法論法，尹錫悅頒布戒嚴令的權力來自於憲法，其效力不得壓過憲法；而國會得以否決戒嚴的權利也來自於憲法，因此戒嚴令若限制國會集會實為違憲，總統並無合法基礎硬撐。
依照南韓憲法，戒嚴令的頒布與解除完全是總統權責；國會決議解除戒嚴不等同於戒嚴令當下撤銷，而是賦予總統法定責任要去解除。南韓這次短短兩小時的戒嚴，顯示不僅是在野黨，甚至於執政黨都不認同總統認定的緊急狀況確實存在，凸顯出南韓總統宣布的戒嚴措施無法建立在具有緊急需要的事實之上，因此尹錫悅宣佈戒嚴更像是一場政治豪賭，或是要全體國民甚至於國際政治盟友了解到南韓目前面臨的局勢，並藉此扭轉對他個人極為不利的現況。
尹錫悅宣布戒嚴讓人震驚，但「剷除親北韓勢力」的說詞，對經歷過「檢肅匪諜」年代的台灣人極有既視感。民進黨立院黨團在12月3日午夜，針對南韓總統尹錫悅發佈戒嚴令，在Threads的一則短文引起軒然大波，負評有野火燎原之勢。這篇不到150個字的貼文雖然在極短時間內被刪除，但為時已晚。國民黨與民眾黨撿到槍，火力全開不在話下，不少綠營支持者搖頭嘆息，難以置信。
雖然台灣仍有一票人不停歇，持續有意無意的誘導大家，製造民眾對執政黨是否會戒嚴產生恐慌。對照這兩天，中共收買台灣網紅模糊敵我意識的紀錄片來看，我們要如何看待韓國的這次戒嚴，恐怕還是要先弄清楚韓國現今的政治生態和國際相關性來觀察，也就是朝小野大時，要怎麼作為？
在全球專制政權氣焰日益張揚之際，對抗的民主力量持續受損。韓國戒嚴鬧劇，讓民眾看見自由民主的脆弱，也同時見證自由民主的韌性。台灣的處境非常困難，由於國家認同的混亂，國家安全與自由主義之間有很多令人困擾的事情。台灣應該往正面的方向，如修法跟立法將敵我辨明，清晰定義哪種行為是不行的，代理人法等有效對抗中國入侵的法案持續推動，爭取選民支持。
台灣人善良，對於幫敵國歌功頌德的人，在台灣還能橫著走時有所聞，不易法律制裁。歷史如鏡，如果沒有當年的冷戰反蘇共氛圍，而民眾也確實對蘇共感到害怕，那就生不出麥卡錫這樣的人物。1947年，由美國參議員麥卡錫推動成立的「非美調查委員會」（House Committee on Un-American Activities）以清除共產黨影響為名，開始對於政府部門、藝文界人士進行忠誠調查，卓別林、奧本海默、愛因斯坦、錢學森等人都受到影響，史稱「麥卡錫主義」。
諷刺的是，有些人認為民主國家花費數十年的時間，仍然找不到比「麥卡錫主義」更有效的方式來對抗共產國際。許多人看到藍白不斷毀壞我們的民主和國家，卻無可奈何，那才是邪惡。這次韓國的戒嚴紛爭，不是單純的執政當局想要對付反對派，在野黨只是一味咬定總統必須下台，但卻刻意迴避法理上或背後真正的理由。台灣之所以對於這種情形需要特別在意，在觀察韓國戒嚴後，發現台灣也有可憂之處，而大力疾呼不能忽視有人想借題發揮。
平心而論，民主不會無可奈何，只要公民集結起來，這些親中勢力還是會怕，執政黨也需要更有技巧、更有耐心去做政治攻防。無論在野黨是不是是在惡搞，但執政黨絕不能亂來，防禦性民主讓軍隊、公務員對憲法忠誠，而不是對政黨忠誠，這是很重要的關鍵。
眾所周知，韓國執政黨將中國威脅列為韓國重大政策考量，在外交上力推與美國日本組成東北亞小北約，還主推與日本官方和解等措施，其實沒那麼無能。尹錫悅的戒嚴讓美日韓聯盟再度受打擊，尹錫悅政治地位受創，石破茂的政治地位弱勢，都讓美國在對抗中國的時候，可能剩下兩個衰弱的參與者，這些都影響川普政府的亞洲政策，台灣的地緣安全上只會更加艱困，沒有任何樂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