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重返蘇格蘭

文/陳敏（德國）
第一次去蘇格蘭，還是上世紀90年代。那年，終於苦盡甘來的我，結束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長年拼搏。文憑到手，尚未捂熱，系裏就有在大公司或者跨國公司兼職的教授向我拋出橄欖枝。可我，猶如一個在修道院裏憋悶太久的不安分修女，只想暫時扔下一切，奔向大自然，放飛心情。於是同我的一個居住在英國、早年在上海大學裏的要好同學相約，一起去蘇格蘭度假。

30年前筆者在蘇格蘭北部城市因弗內斯留影。

查看留影照片，才知道這一晃就幾乎近30年的時光流逝。記憶變得模糊，只是依稀記得，我們租住的是一所寬敞的民宿，出門放眼望去，便是開闊的田野、草地、羊群，人煙稀少。彼時身心舒展的我，陶醉其中，甚至有些忘乎所以了，在我眼裏，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動人美麗！我們遊覽了號稱「英國最北城市」的因弗內斯。
此次去蘇格蘭陪先生開會，順帶旅遊。去程從倫敦坐商務車前往格拉斯哥，車是好車，司機是一面容娟秀、身材苗條的東北颯女子，開車猛而穩，還一路談笑風聲，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那叫一個爽！朋友介紹說，日行六七百公里於她就是家常便飯。進入蘇格蘭地區，不用看路標也能感覺，因為公路兩邊的畫風突變：綠茵茵的斜坡上散布著白色的羊群，延綿不絕。

格拉斯哥喬治廣場（George Square）的市政廳。田牧攝影

在格拉斯哥，時間關系，只是乘車在市內走馬觀花，在市中心附近下車，夜幕下徜徉於喬治廣場，觀賞廣場上的名人雕塑和四周充滿維多利亞時代氣息的建築。在這片土地上，誕生了許多名人，其中有著名的經濟學家亞當•斯密、蒸汽機改進者詹姆斯•瓦特、還有四任前英國首相，更有不少演員、藝術家等等，真可謂人才輩出、生生不息！

喬治廣場上的騎士，不知是誰？威靈頓公爵？田牧攝影

古城愛丁堡是蘇格蘭的首府，但凡去到愛丁堡的遊客，參觀愛丁堡城堡無疑是必修課。城堡蔚為壯觀，海拔120米，從上面看，全城景色盡收眼底。30年前的我，腳踩高跟鞋上坡也如履平地，30年後，即便是穿著運動鞋，同先生沒爬幾步，就被走路帶風的女司機甩得老遠，自嘆今非昔比。如果要將古城堡的每一處仔細看一遍，一天時間也遠遠不夠。從古城堡下坡出來，我們進入了愛丁堡最繁華的街道: 漫步於皇家一英裏和王子街等，途中還經過了大象咖啡館，JK羅琳就在這裏創作了她的「哈利波特」巨作。

遠眺雄居在巖頂上的愛丁堡城堡。田牧攝影

說實在的，歐洲旅遊，多半是看古堡、看宮殿、看教堂和博物館等，看不完也記不住。上了年紀後，鮮少追求陽春白雪，所到之處我最愛去的還是那些接地氣的地方，比如集市、菜場，或者品嘗美味，嗅嗅不一樣的煙火氣。

愛丁堡城堡內筆者與先生留影。廖天琪攝影

從愛丁堡返回倫敦，我們行駛的第一段是A級道路，那路曲裏拐彎、跌宕起伏的，這還不算，一路上雲霧迷蒙，能見度最多不過10來米左右。可女司機依舊生猛，依然歡歌笑語、侃侃而談，引領著我們（都是無神論者）這幾只迷途的羔羊（她是職業基督教牧師），那車速估摸著怎麽也得70公里左右吧。我緊張得凝神屏息，心中默念：願主保佑，阿門！同樣緊張的鄰座朋友，隔一陣便會弱弱地問上一句：還有多久上高速啊？路上堵車，從晨曦微露直到夜幕降臨，我們才終於返回倫敦，毫發無損。我們不禁感嘆：樂觀的女司機，小小身板裏怎麽蘊藏著如此巨大力量？用她自己話來說就是：主與我同在，哈利路亞！

愛丁堡城著名的「皇家一英里」王子街筆者與廖天琪合影。田牧攝影

自從英國脫歐以來，德國媒體沒少詬病英國，什麽物價飛漲、什麽社會不安定、罷工不斷、貨運司機稀缺、平民看病困難等等。可在我們看來，至少在我們去過的城市，哪哪都好，國泰民安，繁榮有序。英國的公廁，處處乾凈免費，哪像德國，去一次就一歐元，掐指一算，我們在英國這些日子的集體如廁費用，就省下了幾十歐元。英國高速公路上的服務區，大如商圈，應有盡有，而且價格與城市裏的店鋪相比不算懸殊，讓人樂意在裏面消費。哪像德國，通常服務站小如便利店，遇上大一點能夠提供餐食的，想要吃點什麽，價格貴不說了，那些早就做好一直放著的幾樣食物，讓人看著也沒什麽食欲。

王子街上的大象咖啡館，JK羅琳在這里創作了「哈利波特」巨作。田牧攝影

時下的德國更是今非昔比，每況愈下，紅綠燈政府一路磕磕絆絆，最終沒能挨到下一屆選舉，提前分裂，經濟持續衰退，百姓怨憤迷茫。總之今天的德國社會就像個問題社會，窟窿多多，找不到應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