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編導演全才張堅庭 5萬港幣開始的「米田共」故事

1990年代的台灣（好吧至少是90年代前期），電腦並不普及，也沒有這麼多的電影台，好萊塢電影尚未吞沒電影市場，而且滿街都還是錄影帶出租店。

那是五、六年級生被港片滿滿包圍的日子。

提起張堅庭，同事A知道他是《表錯七日情》（鍾鎮濤、葉童主演）及經典政治諷刺喜劇《表姐你好》的導演，但對他的長相印象卻不深。同事B幽幽地回答：「就是劉德華和張敏《與龍共舞》裡的壞表哥，被叫米田共的那個。」同事A恍然大悟「喔，原來是他！」

一切從5萬港幣開始

「我其實完全沒有興趣演戲。」

「演員每天來到我的片廠，就是睡覺，然後講幾句對白，就走了。但，哇～賺那麼多錢！我心裡不平衡！有劇本我為什麼不捧自己？」

不平衡、捧自己當然有著戲謔意味。張堅庭說，在香港，當導演既辛苦壓力又大，片酬也不高，「賺多點（輕鬆）錢，我可以多保留實力，不用為了生活壓力一直創作將自己耗盡。」

雖然張堅庭本業應該是編劇和導演，但他「演出」的電影竟多達70部，《與龍共舞》裡的壞表哥「Martin鞏」就是一個知名角色。

一開始演戲當然不是自己捧自己，1983年王家衛的老拍檔劉鎮偉找張堅庭演了一部電影《花心蘿蔔》，片酬5萬港幣。既然有人欣賞，張堅庭也就打蛇隨棍上，開始拍起戲來。原本他對演戲抱持的態度是「不負責任」，喜劇片我來，哭戲不會接。直到1992年的《飛女正傳》，張堅庭看見劇本寫著要他「淚水慢慢從眼裡滲出」，高難度的演技要求（？）嚇得他不想拍，但又不敢得罪香港影壇的「大哥」向華勝，這下只好下定決心鑽研演技。10年過去，《金雞》裡為吳君如接生的那個婦產科醫生角色，連陳可辛都大讚演得好，可是現在電影圈的朋友都以為張堅庭退出娛樂圈，很少再找他演戲。

「不要跟我談錢，有好的角色，錢少也拍。」

別以為拍片一定可以把到妹

近年來，張堅庭開起幼稚園、戲劇工作坊，甚至茶餐廳，似乎更像個生意人，投身電影創作的時間不算多，只在2007、2009和2016年編導了3部片。其中去年執導的《貧窮富爸爸》，在紐約大學讀電影的大兒子張高銘就為他擔任攝影助理，今年父子又一起為錶商拍微電影。從小跟著老爸在片廠長大的張高銘原來早已立志繼承衣缽，13歲時他拍了一段3分鐘的影片向暗戀好幾年的女生告白，這是他的導演處男作。影片本身在同學圈內頗受歡迎，可惜女主角沒被打動，愛的初告白就這麼被拒絕了。

「現在根本不敢看那影片！」張高銘笑得靦腆。

「小時候以為當導演很有型，權力很大，現在才覺得其實影響力最大的是編劇，因為沒有劇本，電影就什麼都不是。」

張堅庭本身就拿過兩次香港金像獎最佳編劇，尤其最近幾個月不少項目找他們合作，兒子當然從爸爸身上學到很多。尤其張堅庭已經寫好了一個中文劇本，兒子負責英文版，張高銘9月將負笈洛杉磯，闖蕩好萊塢，想往「演藝人才經紀」（Talent Agency）這方面深造，希望有機會能把這劇本打造成一部中美兩國合作的電影。

表姐後來怎麼了？

中美合作的大片必定會不斷攻向世界，反觀本土港片卻已「可是瑞凡」，回不去當年的盛況，也很難見到過往的創意，張堅庭更曾在一次訪問中說，他絕不可能再去觸碰《表姐你好》這類的題材，時代背景、社會現況、創作自由空間都不同了。

還好「表姐」鄭裕玲自己也想知道，今時今日的「鄭碩男」與「小勝」，會過著怎樣的日子呢？

張堅庭的答案是：「『我』（小勝）會因貪污而坐牢，鄭碩男應該還在繼續暗戀某位香港男警察，但不知這位香港警察現在是否已經當了警務處長了呢？」

這哏，港片迷，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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