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要特赦自己 將釀憲政大風暴

川普總統「通俄」風波如雪球般愈滾愈大。長子小唐納、女婿庫許納、前競選經理馬納福、司法部長塞辛斯都直接接觸俄方人士，證據確鑿，只剩「有接觸、無勾結」是否違法的認定；而川普百般迴護家人，甚至考慮動用總統特赦權，包括特赦自己，顯然通俄案野火已燒到川普腳跟前。一場涉及總統是否「通敵」、有無權力特赦家人和自己的颶風不斷升級，可能釀成憲政大風暴。

川普近日整頓白宮團隊和負責應對通俄案調查的律師團陣容，主流媒體都看作是全面「應戰」的訊號。國會上周通過對俄羅斯新制裁案，顯示川普和國會對俄國態度南轅北轍：川普「親俄」、國會「仇俄」；川普想解除對俄制裁，國會兩黨議員幾乎一致要強化制裁，逼得白宮周日急轉彎，宣布川普將接受國會新立法，限制總統放寬或取消制裁的權力。

美國總統政治立場和國會兩黨相悖，歷史上罕見。川普改變立場，意味也想拉攏國會，為獨立檢察官穆勒調查結果可能對自己不利預作防備。川普在G20峰會期間，和普亭二次密會，談話內容迄今未公布。「秘密外交」雖屬總統權力，但總統外交權並非獨享獨斷，須與參院分享，例如駐外大使任命、條約批准、宣戰權等都在參院。「雙普秘會」曝光，可能被視如「通敵」，國會立即通過制裁俄國新措施，意味對川普「不放心」。

川普想動用特赦權，顯示他已在考量「退場」機制，自我保護。但動用特赦權赦免涉案者，無異間接承認「我或我的家人、團隊，確實曾有通俄情事」，只是倔強的川普迄今堅決否認，考慮動用特赦反而露出玄機。

情勢很明顯，川普正多面作戰。第一，他和普亭密會一小時，似想「解決」甚麼問題；第二，穆勒的獨立調查窮追不捨，不但調查通俄案，可能旁及川普家族企業經營是否涉利用總統職權、有無不法。川普揚言，如調查他或家族(其實兩者很難分清楚)企業經營，他威脅要開除穆勒；第三，他也須綢繆和國會拉好關係，將來如面臨彈劾，能有議員相挺，阻止彈劾案通過。

川普上周五晚連發推文，感歎共和黨議員不夠出力維護他，顯示他開始憂慮孤獨無援；對制裁俄國立場急轉彎，「順從」國會制裁俄國新法案，顯示川普開始向國會「服軟」，因為外在因素對他越來越不利。

川普想「親俄」由來已久，從經商時辦選美會刻意選在莫斯科舉辦，想拉攏普亭等俄羅斯政客，到競選言論、上任總統迄今始終如一。但「親俄」明顯和主流民意衝突，俄羅斯駭客干預美大選、入侵烏克蘭、併吞克里米亞，在中東、歐洲挑戰美國和盟友利益，多數美國人認定俄羅斯是美國的敵對國家，川普和民意對抗是自討苦吃。

「華盛頓郵報」報導，美國情報部門兩次截獲通聯紀錄，證實川普競選時的外交顧問、現任司法部長塞辛斯，曾兩次與俄國駐美大使基斯里亞聯繫，談及川普對俄羅斯政策立場，塞辛斯卻隱瞞國會，後來推說「沒有記憶」。川普24日推文繼續羞辱塞辛斯，塞辛斯官位岌岌可危，將成為國安顧問佛林後被犧牲的替罪羊，卻難阻止野火續燒向白宮。

川普考慮用特赦作為最後防線，或許已知穆勒調查方向不利自己。通俄違背主流民意，川普民調支持度已跌至36%，獨立檢察官如證實小唐納、庫許納等違法，川普即使動用特赦，避免家人被判罪入獄，必然再重創川普聲望。

憲法並未規定，總統可否特赦自己，但也沒有禁止。總統任內可不受刑事追訴，但如有「叛國」或重大違誤面臨國會彈劾，能否特赦自己？美國歷史從未發生過，川普想測試總統權力的極限何在，法界兩派專家各有說法，爭議最後必然走上聯邦最高法院。

目前保守派與自由派大法官約五與四之比，但川普如須特赦自己，表示他已如「跛鴨」，不如仿效尼克森辭職。真的走到這一步，判決未必有利川普。因為彈劾是國會制衡總統權力的憲政設計，總統如可藉特赦規避彈劾，將失去「立法制衡行政」的三權分立制精髓；同時，將無異授權總統可為所欲為，一旦面臨彈劾再用特赦保護自己，總統將形同獨裁君主，所以總統特赦權理應不能對抗國會的彈劾權。這些爭議正在醞釀，美國憲政一場大風暴有如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