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仔內／中國是「反民主的民主」

美國總統拜登舉行首屆「民主峰會」視訊會議，邀請台灣在內110個國家、公民團體與個人參加，台灣在受邀名單之中，而中國、俄羅斯等威權國家則未受邀；北京惱羞同時端出《中國的民主》白皮書，鼓吹中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才是最管用的社會主義民主，大力抨擊「西式民主」。然而在中國口中的「民主」本質上卻是「反民主的民主」，就像《1984》裡面的「新語」（newspeak）一樣矛盾，這樣的說法換來的絕不是留給獨裁國家在民主盛會的一席之地，而是淪為國王的新衣般人盡皆知的笑話。

《1984》故事裡老大哥的黨有三句口號：「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無知即力量」，這是獨裁政府用控制語言以箝制人民思想的做法，而如今北京當局將「新語」再升級成「威權即民主」，喊出了中國的民主是「全過程人民民主」。中共外交部副部長樂玉成更大肆宣傳「中國是當之無愧的民主國家」，這代表對中國來說，自由世界的「民主」這個普世價值與他們認知的定義不同，卻在面對國際壓力之下不願成為「民主孤兒」，只好硬生生穿上國王的新衣，把黨的威權包裝成人民充分享有知情權、表達權、監督權的體面模樣，堂而皇之的遂行一黨專政，鞏固少數領導者的利益。

然而中國這件「民主新衣」披在外頭也遮掩不住龐大顢頇的中國共產黨真實模樣，要是人們沒有言論、集會結社自由、沒有秘密投票與合理的政黨輪替制度、沒有獨立的司法機構與媒體監督，要如何稱為民主？充其量不過是將穿上「民主新衣」的體面模樣在牆內大肆宣傳，告訴中國人民：人家的民主我們也有，中國的還比他們更大、更好，也就是所謂中國式民主，並非讓全體中國人做主，而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習近平做主。

不過一向秉持「戰狼外交」言詞交鋒從不示弱的中國，為何在論及民主制度的外交辭令上卻默默投降，不再堅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優於憲政民主，改口稱自己也有「全過程人民民主」，背後其實不無道理。其實習近平改變作風、宣稱中國有民主，正是體現了把「新語」升級過後的「威權即民主」口號，將現代權力改朝換代的合理化，也就是將中共集權視為執政合法性，不論任何手段保住政權都具備天賦的正當理由。

於是在黨的威權底下，所謂的知情權是防火牆內的知情，是彭帥自爆與張高麗有不倫關係後，相關字眼與彭帥原文會全數被和諧消失的知情；所謂的表達權是討論上海小紅樓涉黑案的文章熱度被降序，寫BL小說得入獄服刑、只能對黨歌功頌德的表達；所謂的監督權是黨用來肅清政敵、掌控全體國民個人健康資料、控管少數民族教育、婚配自由的監督。

如今在國際局面上，「五眼聯盟」已就新疆、香港的人權問題對北京2022年的冬季奧運會進行外交抵制，中國想再稱「中國是當之無愧的民主國家」，恐怕對自己人來說再也矛盾不過了。而當民主峰會將主軸放在對抗威權政府、支持維護人權，既迫害少數民族人權、打壓言論自由的中國政府所稱的全過程人民民主，只是讓各國對於他們「反民主的民主」、「極權式的民主」、「戕害自由的民主」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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