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異形:聖約》 人類/異形/機器人大逃殺

1979年,一個黏稠,醜陋,刺刺的東西,從演員約翰赫特的肚子裡穿腸而出,嚇死了電影寶寶們。這個長相超不討喜的怪物,從此佔據了我們近40年的電影夢魘,成為我們最愛也最想消滅的惡魔。在湯姆熊歡樂世界裡爽殺「異形」,應該是大家共有的記憶吧!

異形大受歡迎,絕對要歸功於創造者H.R. Giger。他設計的異形有個巨大的腦,想必很有智慧;它渾身都是金屬般冰冷的觸鬚,任誰也不想摸;骷髏般骨骼鏈結好似分子結構;張開嘴巴一口尖牙,還會分泌黏黏滑滑的汁液。《異形》的設計,幾乎總結了人類美學體驗中最違和最討厭最噁心的極致…。

異形有個巨大的腦,渾身都是金屬般冰冷的觸鬚,張開嘴巴一口尖牙。
異形有個巨大的腦,渾身都是金屬般冰冷的觸鬚,張開嘴巴一口尖牙。

《異形》出現的年代,大約和《第三類接觸》,《ET》同期,後兩者是太空浪漫情懷;而《異形》則象徵人類對於外太空未知的恐懼以及負面想像。2000年前四集的《異形》系列電影,重點放在異形與人類之間「母性」的共通點。導演雷利史考特2012年開始計劃《異形》前傳,開發更形而上的哲學議題,企圖對於人類歷史以及文明發展,開啟另一份星空想像。

《異形》前傳的第二部《異形:聖約》延續前一集《普羅米修斯》之後的10年後,描寫一個裝載了2000個殖民者的太空船,朝向銀河系彼端一顆遙遠的星球進行冗長的太空旅行;在一次意外事件後,附近突然出現一顆物理生態和地球極為類似的星球,船長決定嘗試這顆星球的殖民可能性;卻沒料到這天上掉下來,彷彿天堂的星球,竟然是個危險恐怖之地……。

《異形》前傳的時間背景(21世紀末~22世紀初)越來越「回到」現代/近未來,探討的議題也越來越扣合當今文化脈絡。故事中的太空人接收到一個奇異的訊號,造成之後可怕的星球探險。這訊號是美國鄉村歌手約翰丹佛的老歌《Country Road Takes Me Home》,約翰丹佛也愛好天際幻想,但是沒等得上太空旅行,就飛機失事去世了。安排此劇情彷彿是在為他,以及為人類的太空夢致敬,同時也在《異形》電影中第一次介紹了我們比較熟悉的當代文明。人類和異形最大的不同點,其實並非外型物種;而是文明與野蠻:高智慧的異形像瘋子一樣見人就殺;而文明的人類卻是愛好和平的(?)。

故事中的太空人接收到一個奇異的訊號,造成之後可怕的星球探險。
故事中的太空人接收到一個奇異的訊號,造成之後可怕的星球探險。

這部片「跑去一個未知星球探險」的設定,非常像老電視影集《星艦迷航記》的基本情節。船員把這艘太空船(的大電腦)稱之為「母親」,彷彿在象徵近代文明/倫理,也預示了後來四集《異形》故事中份量極重的「親情」主題。整部電影仍然有許多好像湯姆熊那樣的人類異形大廝殺:另一個層面則在討論人類/異形/機器人,三者彼此間的相似相異與互動。

人類外表比較像人形機器人,機器人的智慧和異形有得比,異形的生物性(卵生,寄生)類似人類,人類創造了機器人,結合機器和人類的優點就變成異形,而異形和人類絕對是兩個只能活一個....... 諸如此類的思考,也是比較趨近「近未來」科幻文本的題目。

麥可法斯賓達飾演的人型機器人,應該是本片最大亮點。電影的一開始介紹了人形機器人「大衛」的被創造/出生。人形機器人 (android)在《異形》系列電影中一直有出現過,但是都沒很帥,而帥到不行的麥可法斯賓,以一種完美的男性體態,代言了人類想像中最理想的「人類」,他的命名,引用了米蓋朗基羅「大衛」雕像的典故,再次提醒大家這是個屬於近未來的「人」。「大衛」的角色在《普羅米修斯》中比較像個船員;這部片則深入發掘大衛非同於人類,某方面有類似人類的複雜個性。大衛,說穿了就是個「超級大電腦」,片中對這台電腦的描寫,也似乎預示了「科技奇異點」(singularity)將在近未來(21世紀末)發生。

麥可法斯賓達飾演的人型機器人,以一種完美的男性體態,代言了人類想像中最理想的「人類」,命名引用米蓋朗基羅「大衛」雕像的典故,再次提醒大家這是個屬於近未來的「人」。
麥可法斯賓達飾演的人型機器人,以一種完美的男性體態,代言了人類想像中最理想的「人類」,命名引用米蓋朗基羅「大衛」雕像的典故,再次提醒大家這是個屬於近未來的「人」。

《異形:聖約》另一個重要主題是「殖民」。人類是殖民專家,全球殖民不夠,還有計畫殖民火星;到底21世紀(或許就是不到100年之後)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地球人要勞費周章跑到光年之外進行殖民;片中的殖民感覺上不是單純的殖民,可以是一種「物種保留」的計畫,避免人類在地球上滅絕。

片中人類創造機器人,讓機器人為人類做牛做馬;異形在人類身上「寄生」然後殺死人類,兩者都帶著殖民的隱喻。兩個人型機器人:大衛和瓦特,讓人聯想起莎士比亞最具哲學意涵的作品《暴風雨》。《暴風雨》也有殖民的隱喻:魔法師逃到魔島,把當地土著精靈當僕人使喚,好精靈Ariel乖乖很聽話,壞精靈Caliban則很不爽很想造反......大衛和瓦特,就像《暴風雨》中的壞精靈和好精靈;他們都是被人類殖民,看待殖民者也都有不同的反應;不過莎劇中好壞精靈有美醜之分;大衛和瓦特,都由麥可法斯賓達一個模子做出來,都一付「人帥真好」的迷人樣。兩者間的曖昧性,也造成了最後結局的大轉折。

人都是要成長的,2010年後的雷利史考特針對「異形」的思考重新出發,試圖抒發他個人的世界觀,以希臘神話典故「普羅米修斯」開啟了《異形》的新頁;而《異形:聖約》放進了更多人類文明的聯想,把這故事從一個血腥的科幻恐怖片,提升成思考近未來文明文化的哲學電影。

不過片中血腥也是毫不手軟的,尤其是黏黏糊糊的異性寶貝從人的肚子裡穿出來,這經典畫面在本片中多次重現,彷彿又換回了約翰赫特(1940-2017)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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