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時尚背後的慘痛代價》亞洲成衣廠女工被迫吞延經藥、慘遭男性主管性騷擾和謀殺

瑞典連鎖服飾品牌H&M長期標榜「快速時尚」，以低價和緊跟潮流推出新品等策略，成功吸引大批消費者，穩坐全球第二大成衣零售商寶座。不過，在企業坐享千億營收、消費者受惠於快速供應鏈生產的背後，卻是層層勞動力剝削的人權議題。長年以來，旗下工廠女工身處惡劣勞動環境，慘遭男主管性騷擾的案例層出不窮，有人甚至因此被謀殺，不幸喪命。

2021年1月5日，H&M位於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 （Tamil Nadu）的成衣製造廠內，傳出20歲女工遭主管謀殺後被棄屍於農田的慘案。據女工家人稱，她生前已連續數月遭到上司性騷擾和恐嚇，但迫於生計壓力，只能忍氣吞聲。

命案發生後，該女工所在的工廠又有20餘名女工表示曾遭遇性騷擾。國際組織工人權利聯盟 （WRC）隨後便對此案展開獨立調查。英國《衛報》（The Guardian）和《觀察家報》（The Observer）22日共同出刊部分調查內容。

性暴力、剝削事件層出不窮

根據報導，該名遇害女工名叫卡西拉維爾（Jeyasre Kathiravel），是一名「賤民」（Dalit），即印度種姓制度中的最低階層。2021年1月1日，卡西拉維爾下班後遲遲未返家，其屍體4天後在自宅附近農田被發現。據印度警方透露，首要嫌疑人為成衣廠的男性主管坦加杜賴（V Thangadurai），經調查取證後，嫌疑人目前於牢中候審，但他至今仍否認犯案。

其他工人表示，坦加杜賴是性騷擾慣犯，經常向工廠女工伸出狼爪，但因其位高權重，多數人選擇漠視其惡行。WRC訪問60名員工後指出，在2019至2022年間，除了卡西拉維爾之外，另有2名女工於工廠內慘遭謀殺。其中一名受害者據信是被工廠的司機和監工性騷擾後殺害，另一名受害者屍體則是被丟棄置廠內的大型儲存槽，兇手至今不明。

儘管該工廠至今仍否認上述事件的發生，但WRC調查人員認為，該成衣廠的女工長期受到男性上司言語和肢體上的性騷擾，甚至脅迫女工與其發生性關係。調查人員也表示，許多工廠女工經常因其種姓或未達生產目標，而遭上司公開羞辱和霸凌。

印度女性處境惡劣，遭性侵、殺害慘案頻傳，點燃民眾怒火。（AP）

H&M首度簽署性暴力防治條款

亞洲基本工資聯盟（AFWA）指出，在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蘭卡等國的成衣廠，主管經常要求女工服用延經藥，以延長其工時，滿足快速供應鏈的生產目標。在某些工廠，若女工拒絕或喝斥企圖伸出魔爪的操作員，他們便會故意給女工們無法正常運作的機器，讓其因無法順利達到生產目標而被主管責罵。

面對旗下工廠惡劣的勞動環境，H&M表示對於性暴力「零容忍」，並於上月首度簽署致力解決亞洲女工性暴力問題的「丁迪古爾協議」（Dindigul Agreement）。該協議規定成衣廠員工和主管皆需接受性暴力防治課程，並要求改善工廠內部的投訴制度。

瑞典品牌H&M在亞洲的工廠爆出虐待女工的爭議。（Mike Mozart@Flickr/CC BY2.0）

抵制亞洲工廠恐對女工造成二次傷害

人權人士表示，儘管快時尚產業試圖透過制定行為準則和檢查工廠，防止性暴力事件發生，但這些都僅是「治標不治本」。因為在進行例行檢查時，工廠主管經常強迫員工裝出符合標準的工作狀態，監督方也難以找出疏漏之處。

AFWA國際協調員巴塔查姬（Anannya Bhattacharjee）坦言，H&M等國際品牌若為維護名聲，拒絕向亞洲成衣廠下單，可能會造成工廠倒閉，並對女工帶來二次傷害。全球勞工正義（GLJ）的羅森包姆（Jennifer Rosenbaum）表示，當工廠內部性暴力問題導致訂單流失，其中的女性員工只能被迫在性騷擾和失業之間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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