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快評】俄民意轉向 蒲亭執政面臨嚴峻挑戰

◎李俊毅

準軍事團體「自由俄羅斯軍團」及「俄羅斯志願軍」，22日攻擊俄國境內與烏克蘭接壤的貝爾哥羅德州，宣稱解放該州4城鎮；儘管俄國官方宣稱殲滅入侵的武裝分子，但這2個團體其後在烏國境內展示戰利品，並表示其損失甚微。此次襲擊雖無法改變烏俄的軍力對比與態勢，軍事意義不大，然而侵略者反遭入侵，且攻擊俄國者為俄國公民的事實，卻捎來更顯著的政治訊息：俄總統蒲亭宣稱發動「特別軍事行動」是為維護俄國安全，但戰爭延續迄今，俄國不僅未獲明顯戰果，甚至連境內都遭到挑戰，可能動搖蒲亭的執政基礎。

獨裁者發動侵略戰爭，往往訴諸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此舉常能得到民眾的支持，或至少無法反對，因此具有正當性。然而一旦戰事拉長，經濟、社會與人命犧牲的苦果漸難掩飾，民眾也開始檢視戰爭的必要與正確性。美國智庫「戰爭研究所」指出，此次襲擊在莫斯科內部造成困惑、不安與憤怒，俄國評論者展現相當程度的驚慌、內訌，不解該事件何以發生，乃至俄國將如何回應。

《紐約時報》的報導，亦指出俄國民意的變化。研究者透過AI關注社群媒體上的俄國民意，發現2022年2月發動的戰爭未如預期順利，一度影響俄國輿論，但在克里姆林宮宣傳下，民眾的支持度止跌回升。不過今年2月以來，俄軍為爭奪巴赫姆特而付出慘痛代價，導致民意對俄軍傷亡的態度轉趨負面，且未因俄媒以樂觀的文章引導輿論而改變。當前俄國多數民意雖仍支持蒲亭及其戰爭，但已開始轉向。

在此情勢下，蒲亭將進一步攻訐美歐國家對烏克蘭的支持，並發動新一波軍事攻擊與政治宣傳。俄國近日頻繁對烏克蘭發動飛彈與無人機攻勢；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25日亦暗示，俄國戰術核武已在運往該國途中；俄國前總統麥維德夫26日則稱，只要基輔仍有實力，烏俄戰爭「將延續數十年」。這些舉措以強硬姿態恫嚇國際社會，期能至少迫使烏克蘭與國際社會承認其戰果。據《基輔獨立報》27日報導，俄國外交部副部長格魯金（Mikhail Galuzin）要求烏國「承認新的領土現實」，放棄被俄占領的土地，和「中國」歐亞事務特別代表李輝對歐盟、烏克蘭、波蘭、法國與德國的主張相呼應。

然而，俄國反覆施作升高衝突以逼和的手段，已失去影響烏克蘭與美歐國家的效果。這意味俄軍仍將面臨頑強的抵抗，而有再次蒙受慘重傷亡的可能。在此態勢下，俄國民意戰爭的支持恐將持續探底，對蒲亭的執政基礎構成更嚴峻挑戰。（作者為國防院國家安全研究所副研究員）